年認識的一位英國教士最近翻譯了幾本新書,都是西方國家的遊記,請她去看看,但現在情勢緊張,她便取消了計劃,託人送信給那位教士,說以後再約。

又過了幾天,海關衙門急報,三號銀庫記憶體放的數萬兩稅銀被盜一空,巡撫衙門和將軍府的兩位大神都暴跳如雷,那可是他們的一大財源,再過幾日便能落入腰包,居然就這樣飛了。也許是因為共同的利益受損,雙方才冷靜了些,坐下來和談,暫時達成共同禦敵地協議,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常年的矛盾哪有那麼容易化解呢?

淑寧這些日子雖然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但並不認為這些事跟自己有什麼直接關係。她每日在家中照常看書練字,繡花學廚,陪母親說話,陪弟弟玩耍,除了不出門,與從前地日子並無兩樣。直到阿娣提出請辭,原因是她在城衛隊當差的新婚丈夫被砍成重傷,成為又一名受害地低階軍官,淑寧才開始覺得,危機其實離自己很近,天地會地所作所為已不再僅僅是傳聞了。

他們不知有多少人,也不知來歷年紀、高矮胖瘦,整日在城中神出鬼沒,這裡放把火,那裡砍個人,東邊偷鉅款,西邊放囚犯。衙役與軍隊在城中亂竄,到處搜尋,卻連他們的尾巴都沒綴上。市井間地說書先生把這些人形容成高來高去的神秘高手,有八丈高,四尺寬,青面獠牙,力大無窮,早已超脫了人類的範疇,往超人類方向發展了。

前來探望舊僱主的阿銀,繪聲繪色地向佟氏、小劉氏和淑寧講述坊間的流言,把佟氏母女都笑了個半死,小劉氏笑倒在榻上,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不過官府的人一直沒法找到天地會的人藏匿的地方,人人都覺得臉上無光。巡撫衙門的人指責是將軍府的人拖了後腿,妨礙他們抓人,又說將軍大人只顧著養戲子聽戲作樂,根本無心公事;將軍府的人則怪罪巡撫衙門反應遲鈍,疏於職守,巡撫大人只會爭權奪利,毫無公心。兩邊都不肯承認自己有責任,脆弱的盟友關係旋即宣告破裂,又再開始了互相爭鬥的日子。

而最後成為他們替罪羊的,卻還是廣州知府衙門,不但梁知府被罵得狗血淋頭,同知張保和蘇通判也受了遷怒,三人都覺得委屈,分別坐在家中生悶氣。

淑寧知道父親在衙門受了氣,連晚飯都沒吃,便親自下廚做了他平日最愛吃的小菜和雞湯沙河粉,端到書房門口,見母親佟氏正在勸慰父親,她站住腳,打了招呼,才走進書房。

佟氏見女兒送來吃食,忙洗了手來布筷,勸丈夫吃一些。母女倆勸了好一會兒,張保才勉強接過筷子,吃了幾口粉,佟氏又夾菜給他。淑寧見狀,便悄悄迴避。

她轉身剛走了幾步,忽然起了一陣風,眼前閃過幾個黑影,帶起數道銀光。

八十三、刀光

淑寧嚇了一跳,連忙後退,靠在旁邊的書架上,方才定睛一看,卻是幾個穿著黑色夜行衣拿著刀的蒙面男子,當中只有一人穿著深色長袍,臉上鬆鬆蒙著塊帕子,顯得格外顯眼。

這些是什麼人?!

佟氏尖叫一聲,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臂。張保站起身,顫聲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眉毛很粗的男子持刀向張保走了兩步,狠狠地道:“看來你也是個官,爺爺正好拿你報仇!”說罷就一刀砍向張保。

佟氏又尖叫一聲,便要上前擋刀,卻被張保死死拉住,甩到身後。他同時抬手掀了桌上的托盤,那男子被澆了一身熱湯粉,更是火冒三丈,抬腳踢了張保一個心窩子。張保被他踢倒在地,正好壓住佟氏。淑寧咬著牙,害怕地抵著身後的書架,看到那男人又要抬刀砍向父親,差點要大喊起來,卻聽到屋子後面傳來一陣小孩的哭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響亮。

是賢寧!

那男人聽到哭聲停止了動作,然後旁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