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身邊聊天說話的,就只有一個暗懷鬼胎的差撥,就如同一隻狼一樣,隨時都要撲上來咬人一口!

……

從片片小雪到滿天銀妝,林沖脖子上的絞繩也越來越緊,草料場的職責一交付,張玉潔心裡就是一緊,魯智深已經不在,林沖還對危險一無所知,這樣的情況下,即使他有天大的本領,又哪裡有半分用處?

不過看到林沖苦中作樂,觀看雪景,就能看出一身豪情,興奮地在雪中舞槍的樣子,就心裡振奮無比。

如此英雄,這般本領,又哪裡是幾個宵小小人能夠暗害了的?!

張玉潔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明明是一條直線劇情,就在情勢最危急的時候,偏又點綴兩行文戲,讓這直線的劇情變得生動、曲折許多,處於風口浪尖的林沖,更添了一分英雄之氣!

夜伴乘風踏月來:“這林沖一身披風範陽帽、斜扛花槍、挑著葫蘆的形象……沒話講!只能說書大劇組的服裝道具師真是厲害!以前也見過不少南宋的電影,就沒見誰穿兵卒衣服,穿出股英雄豪氣的,真想把這圖摳下來列印出來貼牆上,雪景下的悲劇英雄,這畫面太好了,給書大點個贊!”

張玉潔已經激動得無話可說了,先前喜歡林沖這個人物,是因為他氣質上佳,偶爾表現出的功夫也厲害,更深層次的東西,他卻還沒有太多瞭解。

但此時,沒有一點旁白介紹,林沖望見眼前壯闊雪景,心裡豪氣飛揚,一聲“好雪!好槍法”的讚歎,只渲染得這個雪中舞槍的悲劇英雄鮮活無比,本該名震天下的槍法,卻只能在這一場大雪中,舞給天公賞看,寒雪飄飛,不知是否記住了雪中那個舞槍的英雄身影?

……

酒葫蘆,這個國人熟悉的道具,似乎天生就帶有一股瀟灑味道,山間的樵夫、河邊的漁夫,這種自在之人的飲酒工具掛到林沖槍尖時,就為他也帶來一股瀟灑氣質,長日以來的愁悶,在這一場大雪中,似乎也消失無蹤。

張玉潔能夠理解林沖的心情,甚至理解了陸謙害友求官的心思,但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林牧,總是要大半夜的半毒?!

眼下正是大夏天,電視裡的這場雪景本來都已經讓許多人看得舒服,偏偏林沖又在那酒店裡,吃著牛肉喝著酒,聽著那往嘴裡塞肉的聲音,張玉潔不自主地就嚥了口口水。

而當林沖回從草料場裡出來,住進山神廟裡,一邊吃著懷裡的牛肉,一邊“唏溜”地喝著酒葫蘆裡的酒時,不要說是張玉潔,就是張庸,這時都看得有些口滑,不住地吞嚥著口水,看著林沖吃得高興。

“媽,我也想吃牛肉了,家裡有沒?”張玉潔的話,讓旁邊的張庸伸直了耳朵,他也想跟林沖一樣,把牛肉切成厚厚一片,一口肉一口酒地吃得自在。

張媽高興道:“有有有,知道你這兩天要放假,一直住家裡,今天路過市場時,我就切了幾斤牛肉,這就給你端來,多吃點,對了,還有皮蛋呢,你要不要?媽給你剝……”

張玉潔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吃吃吃!多切點吧,你們也吃……對了,爸,我記得你書房藏得還有半瓶黃酒呢……”

暗暗嚥了口口水,張庸以最快的速度去書房取出酒來,也不理會妻子的責怪,父子倆一人一個小酒盅,吃著張媽端來的牛肉和皮蛋,就著一口黃酒,平常的吃食,硬是吃得兩人暢快無比,連著張媽都忍不住吃了兩塊牛肉。

能不暢快麼,酒酣胸膽尚開張,剛剛喝酒睡了一會,就把仇人送到眼前,被逼至絕路的自己,終於可以放下一切顧忌,忘記人世間的所有束縛,憑舊著手裡的一杆槍,痛痛快快地大殺一場,無論勝敗,都不用再忍氣吞生!

哪怕是死,都死得快意!

一人一槍,有如神人一般的威嚴,原本該死的人,卻是突然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