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在咆哮,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何昭宇,你連一眼都不屑看我,眼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人!

你既如此待我,我又何必對你留情?

妒恨的火焰已完全燒昏了夜羅的理智,狂怒之下,猛揮長鞭,快速無倫地向白慕飛背上狠抽!

鞭子雨點般落下,破碎衣衫伴著鮮血橫飛,白慕飛身子隨著飛落的鞭子微微搖晃,卻一步不肯動,豆粒大的冷汗順著臉頰直淌下來。

血光濃烈,彷彿地獄烈火,燒蝕著何昭宇的心。他用力掙扎,只想撲滅這把火,壓下那血光……

你在懲罰自己,慕飛……

應該受懲罰的人……是我何昭宇……

白慕飛大驚,何昭宇重傷在身,根本禁不起這樣的掙扎,索性向前一倒,抱住了何昭宇。

何昭宇被他緊緊抱住,再不能動彈,那溫暖厚實的懷抱一如從前,霎時間,相識相戀的種種往事,齊湧心頭。

目光相視,萬種心痛,早已痛入骨髓……

十幾鞭下來,白慕飛的後背已是皮開肉綻,血染透了白衣。

眾人從惶然中清醒過來,見夜羅不顧兄弟情誼,痛下狠手,無不憤怒。白慕飛雖然是少主,卻喜歡和一干手下喝酒賭錢,人人對他既敬畏又仰慕,眼看白慕飛被打成這樣,忍耐不住,便有人高叫道:「我們願意替少主受刑……」

十幾個衝上來擋在中間,夜羅更加憤恨,毫不留情地揮鞭狠抽。那擋鞭的人個個不免,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被抽得滿地打滾,連連慘叫。

白慕飛勃然大怒,縱身急躍而起,空中捉住了鞭梢,落下地來,喝道:「你竟然連兄弟們都不放過!」手一甩,長鞭反抽回去,夜羅躲閃不偶,「啪」的打在胸口。鞭梢掃過夜羅的臉,立時一道血痕現出。

夜羅慢慢撫過臉上的傷痕,冷酷的笑容浮現在嘴角,「你自己說過,規矩沒定誰站在中間,他們願意,我就打得。」他斜視著白慕飛,抖手拽回長鞭,在空中揮得劈叭作響,突然又疾抽向白慕飛。

「住手!」江雲飛掠而入,站在白慕飛身前。夜羅一驚,他再橫,也不敢對江雲動手,忙撤回了長鞭。

江雲冷冷一笑,突然一閃而前,揚手一記耳光,打得夜羅跌出幾步遠,鮮血立時從嘴角湧出。

「在海上混飯吃,靠的是什麼?」江雲掃視著眾人,拔高了聲音,「靠的是兄弟們的義氣!當年,燕老爺為了兄弟,可以不計生死,單槍匹馬闖進官兵大船上,救出了所有的兄弟,這份義氣,天地動容。如果今天誰不顧義氣,對自己兄弟下手,就是跟我江雲過不去。哪怕是頭領,也必受懲處,絕不能例外。」

靈堂上絲毫聲息俱無,針掉到地上都可以聽見。

「咱們海上漢子,恩怨分明,何昭宇前來報信,救了嵊泗島幾百號人,其實於我們有大恩,你們難道不明白?燕兄弟顧全兄弟們的義氣和名聲,不惜以身相護,一片苦心,全是為了大家。」

眾人見大首領說得有理,當然不會再有異議。

江雲輕輕拍著白慕飛的肩,「好漢子,我們兄弟以你為榮。」使了個眼色。

白慕飛點點頭,轉身解開繩索。何昭宇重傷之餘,又經歷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的事,精神早已支援不住,身子一軟,被白慕飛一把打橫抱起,大踏步向後室走去。

江雲轉過身,看著一臉怨恨的夜羅,「你觸犯規矩,妄動私刑,若不懲處,兄弟豈能心服?來人,將夜羅關押起來,待退了官軍,再議處罰。」

夜羅的人雖然不少,手下鄭十一、項十三兩員大將,更是驍勇善戰。可一來夜羅無理,二來不敢觸眾怒,夜羅被押走,這兩人誰也沒出來說話。

一名海盜進門稟道:「頭領,快舟上的官軍射來箭書。」呈上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