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耳邊傳來沈闕搖晃木製囚欄的瘋狂怒罵:“你胡說!她還懷著我的孩子!她怎麼可能對我絕情?崔珣!你胡說!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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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崔珣已?經登上?馬車,車轅轟隆聲和?馬蹄噠噠聲將沈闕的怒罵隔絕於?外,他閉上?雙眸,只覺甚為疲累,連李楹握住他的手?,他都沒有感覺。

李楹輕握著他的手?指,輕聲問道:“沈闕到了長安,也會這樣不願招供嗎?”

崔珣緩緩睜開?雙眸,連日來防範追殺的殫精竭慮,還有今夜的這場惡戰,讓他身體愈發羸弱,一上?馬車便似全?身脫了力,他頷首:“沈闕生性偏執,他恨太?後,就一恨二十九年,處心積慮謀害太?後性命,他喜歡阿蠻,就把我當作敵人,寧死不願原諒阿蠻的背叛,所以就算是酷刑,也很難讓他開?口。”

李楹仔細端詳著崔珣的手?,只覺他掌心溫度又變涼了些,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更?加清晰,李楹幽幽嘆了聲:“你不顧身體,來嶺南押送沈闕,若沈闕堅持不招供,那該如何是好?”

其實方才沈闕的話,她也聽到了,沈闕讓崔珣在阿蠻和?證詞之間?二選一,意思?就是隻要阿蠻去求他,他就招供,但這個方法,別說崔珣根本不可能用,就連她,也不會對崔珣提半個字。

阿蠻此生所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如果?取得證詞的代價是犧牲阿蠻,那這份證詞,字裡?行間?都會透著“恥辱”二字,就算是枉死城盼望翻案的五萬將士,也斷不會願意承受這份恥辱。

崔珣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如何讓沈闕招供的法子,他抿了抿薄唇,道:“等到了長安,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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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西京古道數日後,察事廳大隊也趕來和?崔珣會合了,加上?從桂州借的五百精兵,接下來的路途可以說是安全?無虞,饒是如此,崔珣仍然格外小心,為防有人下毒,沈闕的吃食他都會讓兔子先試,雖然沈闕口口聲聲不願招供,但這已?經是崔珣六年來,最接近翻案的一次,他斷然不會放棄。

舟車勞頓了十幾日,押送沈闕的囚車終於?到了長安,百姓在朱雀大街翹首等待,都想看看這位曾經囂張跋扈的皇親國戚如今狼狽的模樣,但讓他們失望的是,囚車蓋著黑布,他們根本看不到分毫。

囚車前方,是一輛華貴的駟馬馬車,何十三等少年擠在人群中,指指點點:

“囚車裡?關著的就是害了盛阿兄的沈闕嗎?”

“好像是。”

“怎麼是那個叛國賊去嶺南押的他?”

“誰知道呢?聽說他們倆關係不好。”

“那叛國賊討這個差事,就是去報私仇的吧。”

“肯定呀。”

少年們正說的暢快,忽然頭被摺扇重重敲了下,何十三捂著腦袋回頭怒視,在看到來人時卻換了臉色,他笑道:“魚阿兄,怎麼是你啊?”

自從上?次魚扶危為何十三送藥後,何十三也不想欠他人情,動?不動?就去他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