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暮沙被他眼底的溫柔刺得眼睛一痛,下意識地瞥開了眼,心底陣陣悲哀。

一路無語,回到家裡,古暮沙呆坐在沙發上,怔怔出神。綦連客進了廚房,不一會兒端了杯暖暖的橙汁出來給她,坐在她身邊,扭頭靜靜地看著她。

她小口小口地啜著橙汁,臉色雖仍蒼白,神色卻漸漸安定下來。

等她喝完了,迷迷糊糊泛起睏意,綦連客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抱著,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生下來,好不好?”

她眯了眯眼,反應過來之後,猛地清醒,身子一僵,垂眸不語。

綦連客輕嘆:“沙沙,我本來沒打算要孩子的,不然也不會去做手術。但是,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手術後一段時間還是有可能的……”他輕柔地撫著她的發,吻她微涼的臉頰,“我們……嗯,也做了措施,可是,你還是懷孕了。這樣的機率恐怕萬分之一都不到,這個孩子,是個意外,也是我們的幸運,你說呢?”

古暮沙無力地道:“可是,我們不該……我們是……”

綦連客將她扶正,直勾勾地看進她的眼睛:“沙沙,我們也不該在一起,可事實是,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我們不該有孩子,好,作為醫生我自然同意。但是,作為父親,我為什麼不該擁有自己的孩子?”

“強詞奪理。”古暮沙無力地揉揉額角,“這是兩碼事。”

“哪裡不同?憑什麼讓外人判斷我們不該這樣、不該那樣?”綦連客難得如此情緒外露,倒讓古暮沙吃了一驚。

心理自然是有道坎兒,同時……

“近親生子,總歸是不好的……”

綦連客猛地將她攬入懷中:“我知道。那麼,我們去做檢查,所有能做的遺傳病基因檢查都去做,如果孩子一切都好,我們就生下它,好不好?”說到後來,話語已是抑制不住地顫抖。

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啊!他從未對孩子有過多想法,但上天既然賜給他一個孩子,他還是想好好地守護他們唯一的結晶。

她久久不語,綦連客漸漸鬆開手臂,不安地看著她。

許久,她蒼白著臉,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既然已經錯了,又何妨錯到底?

在兩人矛盾的心情煎熬下,檢查做了一項又一項,幸而孩子爭氣,一切正常。

七個半月後,瓜熟蒂落。

陪同生產的綦連客沒有關心被助產士抱在懷裡的紅通通的嬰兒,也顧不得他人在場,低頭一個勁兒地親她,喃喃地喚她的名字。

古暮沙滿頭是汗,剛從劇痛中回過神來,被他親個不停,又聽得醫生護士善意的笑聲,頓時大窘,索性閉起眼當鴕鳥。

於是,兩人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的孩子在出生的第一刻,便被自己的父母大人華麗麗地忽視了。

和其他人同病房,交流心得對孕婦/產婦心情調節有益,故而古暮沙並沒有住入高等單人病房,而是和另外兩位孕婦一同入住。昨天一人已經出院,是故現下就只有兩人用同一病房。

柯茹的預產期也就在這兩天,身邊時時有人陪同。見古暮沙被推回病房,頓時幾人都關切地過來噓寒問暖一番,用手指逗逗還皺巴巴的嬰兒,樂得合不攏嘴。

逗了一會,柯茹看看拉著古暮沙的手不放的綦連客,笑問:“寶寶是男孩是女孩?”

古暮沙和綦連客面面相覷。那時古暮沙是疼得天昏地暗,後來又窘得不行,哪有心情注意醫生說了什麼;綦連客則是一心撲在她身上,也沒注意。

頓了幾秒,綦連客淡定地拿起嬰兒肉肉的小手腕,看看上面的卡片,然後道:“男孩。”

柯茹忍了忍笑,又道:“取名字了嗎?”

兩人又是一愣。懷孕期間兩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