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十分凝重,耳根在不住地嗡動,傾聽著來自四周的每一絲動靜。他覺得有些奇怪,以項羽身為王者之威儀,竟然只帶著“過街五鼠”這些不入流的角色與這個蒙面人來到青石嶺,這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但對莫山來説,卻有了一搏的機會。

他當然不會束手待斃,無論對手是誰,都不可能阻止他的出手,他完全有這樣的自信!

自信來自於莫山手中的長鞭,烏黑而帶有異彩光澤的長鞭,即使他看到了從項羽眼中逼射出來的極為森冷的目光,也毫不畏懼。

“本王很久沒有那種棋逢對手的痛快感了,也許今天,我可以在這青石嶺上找到這種感覺。”項羽輕輕地一句話,頓時打破了死寂與沉悶。他顯得並不如傳言中的可怕,因為他説這句話時,臉上似乎帶有一股淡淡的笑意。

無論是莫山,還是卓方,心中都吃了一驚,他們喜歡那種沉悶,並不喜歡項羽的笑,那笑中分明挾帶著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味道。

高處不勝寒,是一種意境,是一種高手寂寞的心境,只有當人登上了極巔之時才會產生的無求境界,這是項羽給人的感覺。

空氣彷彿一掃剛才的冷寒,變得有幾分燥熱起來,其實天還是那天,地還是那地,變的只是人心。

“聽了你這句話,我不知自己是應該感到榮幸,還是應感到恐懼,抑或是覺得它有些好笑?”莫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躁動強行壓了下去,這才有些張狂地道。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害怕,雖然他與卓方以前從來不識,但憑著直感,卻覺得這個年輕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若是兩人聯手,應該不懼任何對手。

“這是你自己的感覺,不應問別人。”項羽木無表情,淡然接道:“不過,已經很久沒有人敢以這種口氣與本王説話了,就憑這一點,就值得本王記住你的名字!”

“你真想知道我的名字?”莫山笑了,口氣中多了一股揶揄的味道:“但我卻不想告訴你。”

“你説不説其實都已無關緊要,你叫莫山,本王已經知道了。”項羽平靜地道:“在剛才你念出自己的名字時,雖然本王離你很遠,可還是聽得非常清晰。”

“那又怎樣?就算你記住了,大不了變成鬼後再來找我算賬!”莫山有些嬉皮笑臉地道,看來二十年的苦修並不能改變一個人原有的個性,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大概説的就是這個道理。

但這只是莫山的表面,而他的內心卻在變冷,冷得近乎有一點絕望。他一直想激怒項羽,可是項羽的冷靜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就像是面臨著一片汪洋大海,既無法揣測其深度,也無法揣測其廣袤,儘管他已將全身的功力提聚於掌心,卻找不到一個爆發的時機。

“你殺不了我!”項羽冷哼一聲,冷冷地盯了一眼卓方道:“就算是你們兩人聯手,勝負也殊為難料。”

“也就是説,如果我們兩人聯手,至少還有勝機!”莫山嘿嘿冷笑一聲,似乎是在提醒卓方。

“不知道。”項羽眼中閃現出一股異彩,有些亢奮地道:“正因為無法預料,它才會充滿刺激,令人嚮往,如果未戰已定輸贏,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那就領教了!”莫山看到了項羽變得有些亢奮的情緒,明白這是自己惟一的機會,是以他沒有猶豫,手臂一振,整個人就像一隻俯衝而下的蒼鷹般飛撲出去。

鞭影重重,就像是千萬道激浪飛湧,霎時漫空而出。

項羽冷然一笑,不退反進,腰間的巨劍未動,他的手從背後一繞,沿著一道詭異的弧跡迎鞭而去。

“你這是找死!”莫山還是第一次遇上有人敢如此輕視自己,就連當年的衛三公子也不敢在他的長鞭面前以空手對之。是以,他這一擊含有悲憤之意,竟在剎那間變成了一頭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