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

“屬下必定銘記在心。”陳偉繼續進言。“中堂,大夫就等在門外。”

“喔?”

“這位大夫名聞鳳城,能快快舒緩中堂之病。”

慵懶悠閒的聲音裡,不帶什麼興趣,只懶懶的說道:“那就喚進來。”

“是。”

第1章(2)

陳偉不敢露出喜色,只敢低聲喚著。

“沉香,快入內。”

在眾人的注視下,褪下斗篷的她緩緩步入大廳。

穿著無繡素色絹衣,長可及地的發扎著素色絹帶的沉香,低垂著臉兒,輕盈的伏地為禮,素色的絹袖散在身畔,如蝴蝶的羽翼。

她垂首注視著,眼前的青石磚,感受到大廳之中,那陣不尋常的寂靜。

僅在踏入大廳時,那匆匆的一眼,她已看見了,大廳中人人垂首站立,恭敬對待的那個男人。

他正斜臥在榻上,四周堆滿著一束束竹簡,簡上墨痕未乾。粗糙的指掌握著硃筆,正在批註孫子兵法,信手揮毫,筆墨酣暢。

“這位大夫善以香料治病,救人無數。”

“香料如何治病?”

“屬下親眼所見是——”

“我不是問你。”他依舊看著兵書,甚至不曾抬頭。

“中堂恕罪!”陳偉的前額,重重的叩地。

委婉輕柔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香料與藥材無異,可焚來嗅之、熬來喝之、磨來敷之,只要調配得宜,不論內外傷,或是新病與沈痾都有功效。”

女子的聲音,讓硃筆略微一停。

他沒有想到,這大夫會是個女子。

“那麼,你要如何治我的風寒?”他淡然問著,硃筆又動。

“請中堂允許,容我引火焚香。”

他只答了一個字。

“可。”

沉香輕盈起身,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走到大廳的長明燈旁,取出懷中的紙捻,引了長明燈的火。

不早也不晚,他在這時抬頭,恰恰看見這一幕,望見粲然流麗的火光下,她那張絕美的容顏。

他的身軀狠狠一震,心倏地揪緊。

原本,他以為自己早已沒了心。

他的心,在許多年前,就隨著摯愛死去。

但是……但是……

怎麼可能?

眼前的這個女人,眉目竟會與他魂牽夢縈的摯愛,那麼的相似。

染滿朱墨的兵書,因為他錯愕鬆手,跌落在青石磚上。

怎麼可能?!

他的鐵石心腸,劇烈震動著,眼睜睜看著她從懷中取出香囊,再拿出陶燻爐,置入火苗,撒入些許不知名的粉末。

而後,她探手入袖,取出一把小巧的細刀——

“放肆!”

一見到兵器,侍衛立刻警覺,急急跨步上前。人還未到,兵器已至,重重的擊打白嫩的手腕。

細刀鏘然落地,柔嫩的小手泛起紫紅,她疼痛不已,雙眸含淚。

侍衛還要近前,高大的身軀卻陡然欺近,單手握住刀背,反力一推,強大的內勁將侍衛推得踉蹌後跌,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他竟然離開繡榻,來到她的面前,親自捧起她的臉兒,仔仔細細的端詳。

就算他初時多麼震驚,這時也迅速化斂為平靜,俊美無儔的臉龐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沉香望著他。

這男人有一雙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睛,凜凜烈烈,銳利逼人。他望著她的眼神,恍若她是隻被他擒獲的鹿兒,只能隨他任意處置。

她聽過關於他的各種傳聞。

關靖。

關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