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廢了朱祁鎮,立朱祁鈺為帝?

如果是以正統方式廢黜朱祁鎮,立朱祁鈺為帝,那奪門之變就無法發生,很可能這個時空的後世之君就要徹底發生變化,朱見濟或許會死,但朱祁鈺也可能有其他兒子降生。

比如,野史中記載的由李惜兒所生的遺腹子。

但為了穩妥起見,季伯鷹其實更傾向於由朱祁鎮的長子朱見深來繼承君位。

畢竟這位愛奶媽的仁兄,拋卻執政後期的智障行為之外,前中期絕對能打個優秀分。

為于謙平反。

安置天順年間的流民問題。

平定鬧騰十數年的兩廣大藤峽起義。

成化犁庭,搗其巢穴,絕其種類,幾乎把女真族給乾的絕種,給予北方遊牧極大震懾,多少挽回了一點土木堡的面子。

不論對內還是對外,朱見深都可以說是無愧於祖宗了。

如果不由朱見深繼位下一任明帝,鬼知道朱祁鈺再生出來的太子是不是第二個堡宗,畢竟就朱祁鈺的身體來看,活脫脫的第二個朱瞻基,活不長。

季伯鷹眉頭緊皺,指間的煙一根一根燃盡,終是沒有得到自己的答案。

“算了,找個人問問。”

面對選擇朱祁鎮之後誰為君這個問題,有一個人曾經思考過同樣的問題。

那便是,于謙。

…………………………

天順時空,錦衣衛詔獄。

腥臭的腐味瀰漫在空氣中的每一寸,疫癘之氣充斥囹圄。

今夜的詔獄,因為一個人的到來,所有錦衣衛都是眼神黯淡,他們就算是劊子手,就算是昧著良心做了不知道多少禍害事。

但內心深處僅存的那一點良知,都是知道一個道理。

一個拯救大廈將傾之人,一個挽國家覆亡於狂瀾之人,不應被如此對待。

“大人,這是您要的筆墨紙硯。”

看守恭敬將物件放下,隨後行禮,離開了牢獄。

一瘦削中年人,山羊鬍,著囚服,神色平靜坐在這獄案前,掌著一盞昏黃燭燈。

沉默了稍許,他拿起了筆,在這白紙上寫下了四行字。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詩,是他十二歲那年所著。

筆鋒落定的那一刻,一道聲音,在這昏暗幽靜的牢獄輕響。

“於少保,你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