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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野味飄香（1）

一 野味飄香

當殘冬剝去它身上那最後一件棉衣時，和煦的春風攜來碧綠的輕紗披在沉睡一冬的鳳凰山上。造型奇特的“高山嶽樺”枝頭上有點點新綠正在努力地綻放，全心全意地給山野增色；金燦燦的冰郞花在殘冰敗雪的縫隙裡擠出頭來兀自妖嬈著；“空中花園”裡的野杜鵑也不甘落後，在青翠養眼的偃松叢中乍洩春光，好奇地探頭探腦，那絢麗的金黃在碧綠的枝葉間流淌，彷彿天上的星星下凡了。那黃的花綠的葉白的雪交相輝映，美倫美奐。這道亮麗的景觀把鳳凰山旅遊帶入了旺季。外地遊客慕名趕來觀賞冰美人的芳容，一時間，大山沸騰了，山腳下的旅遊山莊呈現出空前的繁榮。所有店鋪的小老闆們都歡喜得像新婚入洞房似的。他們熱情地接待給家鄉和自己帶來好運的上帝。在他們眼裡，遊客就是上帝。

大山和景美兩口子開的飯店叫“野味飄香”。窗玻璃上貼著：純東北特色風味，“山野菜飄香——不吃不知道，一嘗真美妙”，“一勺燴殺豬菜——從頭吃到尾”。從頓頓爆滿看出很受遊客青睞。這一陣子他倆從兩眼睜開到很晚幾乎沒有閒著的時候，實在忙不過來了，臨時找了三個小姑娘來幫忙：小蕊、小迪、小娜，這也緊打緊。幾天下來，兩口子養了一冬零一春的渾身的肥膘抖摟掉了，身材像新栽的楊樹苗似的。這天晚餐，他們伺候了三悠遊客，頭兩悠都是外地來的普通遊客，先吃完走了，桌上的殘局還沒撤利索，又來了三夥，都是大頭的——貴賓。一夥是國家林業局和地質局的領導，是來參加“鳳凰山3A級國家地質公園”揭牌儀式的。自從“鳳凰山被批准為“3A級國家森林公園”以後，就陸陸續續地來了許多科學家考察觀光，發現鳳凰山埋藏著許多寶藏沒有被開發出來，大有潛力可挖。於是，當地政府又申請“鳳凰山國家地質公園”，全方位挖掘鳳凰山旅遊資源，被國家批准了。這次國家領導就是來給當地政府站腳助威的。他們一行五人，連各級陪同的領導有一桌。因為山莊由公家控股個人承包的食堂事先都訂完了，已經滿員了，食堂老闆不好意思再變卦攆人家走了，山莊頭頭就把貴賓給領大山家來了，他家飯店是山莊最有規模和檔次的；另一夥是省城來的大老闆，兩家合股開私家車遊山玩水完了從山上下來，大人孩子共有一桌，在這吃完飯還要找旅店住一宿再打道回城；還有一夥是鄰省的公務員，是單位組織的，有兩桌。這三夥總共四桌，哪個都不能怠慢。景美臉上開出一朵嫵媚的花，熱情地招呼客人坐下，像輕風似的一會刮到這桌，一會又刮到那桌，遞過菜譜，發出甜美的聲音讓客人點菜，客人看完菜譜，誰也不點城裡司空見慣的大魚大肉，都點清淡的鄉間野味：有林蛙玩魔方（就是蛤蟆燉大豆腐）、猴子吃肉（就是紅燜猴頭豬肉）、笨雞打傘（就是小笨雞燉榛蘑，因為榛蘑像傘，故此得名）、哥倆好（就是清燉元蘑豬肉）、久吃不厭（就是速炒廣東菜，因為廣東菜形狀像9，取諧音而得名）、精美絕倫（就是熗拌水蕨菜，取諧音得名）、黑裡俏（就是山木耳拌黃瓜），花好月圓（就是刺老芽煎雞蛋）、天使下凡（就是油炸刺老芽）、以假亂真（就是速炒大葉芹，野芹菜跟家芹形狀相似，味道也差不多，故此得名）；除此，還有婆婆丁、小葉芹、白花菜蘸醬等；湯有碧波盪漾（就是柳蒿芽燉土豆湯）、淑女思君淚漣漣（就是山茄子汆山木耳粉絲湯）、情意綿綿（就是山菠菜混柿子疙瘩湯）。他們從沒吃過這些鄉間美味，每點一道都要向景美諮詢一番，她不厭其煩地給他們解說，直聽得他們口角生津，非要一飽野味的口福不可。

三個服務員像得了聖旨意似的麻利地洗菜切菜，大山親自上灶，一通煎炒烹炸，菜上了桌，大山又賞每桌兩道野味：小葉芹溜粉條和蜇麻子炒肉絲。賞菜是他家飯店的規矩，也是他家做生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