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駐足未再上前。

早前那道鋒利的匕首透著寒光,韓成嚇得近乎魂飛魄散。

等韓成確認傷口,周遭的顧雲峰和葉浙等人才寬心。

蘇錦一路朝觀禮臺中央走來,沿路的官吏和女眷紛紛朝她讓道,行禮。

平陽侯手握重兵,登上國中最尊貴的位置。

如今已是另一重天地。

而平陽侯夫人,已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蘇錦起初尚有些錯愕,看著朝她行來,又行禮的官吏和女眷還禮。

旁人為了避讓她,都擠到了一處,將整個觀禮臺前的通道都堵塞了。

蘇錦看了看柏炎,見韓成在替他看傷口,蘇錦遂也靜下心。

只等眼前的人潮過去,再往柏炎那裡去。

她鼻尖尚還微紅,眸間的氤氳似是也才下去。

兩人分明隔得不遠,卻因為各自身邊上前行禮和問候的人群,寸步難移上前。

蘇錦還禮中,餘光瞥見不斷有朝中要臣人上前,朝柏炎拱手下跪。

柏炎親自扶起,亦以禮相待。

也有人朝柏炎唾棄,而後被身後的侍衛收押。

等觀禮臺前通道的人群似是散開的差不多,蘇錦終於可以上前。

她一路向他走來,柏炎在原處等她。

同身側的人說著話,餘光不時瞥向她,打量她行至何處。

她繞過觀禮臺前方的通道,出現在他身前。

亦如許早之前在遠洲驛館,他坐在暖亭中,凝眸看她緩步朝自己走來,每走一步,鬢間的步搖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叫人移不開目。

而眼前,像極了早前,同早前不同的是,她抬眸時,雙眸還染著氤氳,鼻尖微紅著,從階梯下快步朝他撲來。

直接撲進了他懷中。

柏炎悠悠闔眸,沒有出聲,沒有睜眼,只是用盡力氣與她相擁。

汝河上波光粼粼,端午的陽光耀眼而刺目,兩道交織的身影,宛若一對璧人。

亦不知過了多久,柏炎才在她耳畔輕聲道,「都結束了,小阿錦……」

噩夢都結束,剩餘的便是雨過天晴。

蘇錦頷首,只覺這一日極長,長得似是經歷了幾翻天地,並著跌宕起伏。

又覺這一日極端,彷彿從他出現起,就緊張到呼吸似是都屏住……

「柏炎。」顧雲峰和葉浙上前。

柏炎鬆手。

蘇錦亦鬆手,今日京中變天,柏炎處尚有棘手之事堆積如山,亦有諸事都需善後。

她心中都清楚。

「嫂夫人。」顧雲峰和葉浙拱手。

蘇錦亦福了福身。

柏炎朝她道,「讓青木先送你回府,等我處理好這些事情,才回府中尋你。」

她微微點頭。

片刻功夫,柏炎已同顧雲峰和葉浙兩人一處,遂又有軍中的將領上前。

蘇錦緩緩下了階梯。

「夫人。」青木已在一側等候。

蘇錦回眸看向柏炎,正好聽柏炎朝一側的侍衛道,「去尋宴書臣。」

他是有太多事情要善後。

蘇錦轉眸,目光卻與一側的傅瑤(中宮)遇上。

蘇錦腳下踟躕,傅瑤的目光,應是看了她許久,「蘇錦,成王敗寇,今日柏炎贏了,日後這中宮的位置就是你的,我知道你心善,亦懂為人母親之心。殿上大勢已去,我必殉葬,我兒也死,我女兒尚且年幼,不知世事,可否請你饒她一命,看在一個母親的份上!」

傅瑤言罷,帶了身邊的女兒一道朝她跪下,重重磕頭。

傅瑤這頭磕得極重,柏炎幾人轉眸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