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弄懂,但他既然這麼要求自然有他的道理。“難道你們離開這裡的人是去什麼糟糕的地方?”我問道。

“當然不是。只是那裡過於僻靜了點,不如城裡方便。”他不願細說。

“我覺得離開這裡沒什麼不好,我想離開還離開不了呢。”我輕嘆一口氣。

“那太太是否願意幫在下這個忙?”

“這沒問題,只是他又冷又酷,你說的方法不一定奏效,能不能達成心願要看你的運氣如何了。”

“那我先謝過太太啦。”他客氣地微微彎了一下腰。“還有……”他的手在口袋裡掏著什麼。

“還有什麼?”他支支吾吾、極不爽快的樣子讓我沒來由地反感。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瓷瓶,正是我已經送給左大姐的那瓶“玉蟾露”。“對不起,太太,先生臨走時囑咐我記得把這藥膏給你,可我給忙忘了。我真該死!”他說著,雙手遞過瓷瓶。

“我的傷口很淺,早就沒事了,塗不塗無所謂。”我沒接那瓷瓶。“等他回來,你還是給他。”

“這……那好。”老六將瓷瓶又塞進口袋內,但看他那模樣似還有話要說。

“還有什麼事嗎?”我有些不耐煩,“如果有就一併說出來吧。我一會兒要去洗澡,這個天氣晚上氣溫低,沒法洗,而且水冷得快。”

“看我這人,對不住了,太太,我這就走,這就走!”他連忙退出我的房間。

老六離開後我還在想玉蟾露的事情。爾忠國確實是天才——天生的盜竊之才。為了我脖子上無關緊要的一點傷,他居然摸到左大姐家裡將我送了人家的藥膏又偷出來。這種事恐怕只有變態之人才做得出。

有本事,他幹嘛不把整個漢口的槍支都偷走?讓日本鬼子一夜之間都成為“遊手好閒”的人那才算他牛。

我哼了一聲,拿起衣服去洗澡。

手拂開劉海時觸到額頭的肌膚,那裡光滑如鏡,再也觸不著任何傷疤。

僕人早早地將熱水放了半浴池,整個浴室霧氣騰騰,我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現在才是十一月中旬尚好對付,但日後一天天冷起來,洗澡將是個大問題。等爾忠國回來,我得跟他提出要求一定要去公眾大浴室洗澡。如果他不放我一個人去,就將小眉接來。有她作伴,日子也好打發些。

想起小眉就替她發愁,年歲也不小了,終身大事不能總是拖著。那個二奶奶只知道使喚她為辛家服務,從未替這丫頭的幸福考慮過嗎?

又想,我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自己的事情還沒解決好,操的哪門子心?顧得過來嗎?

我嘆了口氣從浴池裡爬出來,感覺一陣冷風從門縫裡鑽過來,沾了水的身上不由一陣寒戰。看去,是門沒合嚴實,可我記得進來時給門上了插銷的,怎麼開了?我抱著身子剛要去關門,只見一道影子從門縫裡一閃而過。

“誰?”我驚問,急忙返回,匆匆擦乾身子、穿上衣服,一邊想哪個王八羔子敢偷看老孃洗澡?非把他的眼睛剜出來!

我怒氣衝衝地走到僕人們聚集的地方,叉著腰開始咒罵:“你們中的某個混蛋王八羔子偷看我洗澡,我不想知道他是誰,但是他必須知道一件事:只要他偷看到了,眼睛一定會爛掉、瞎掉!”

說罷,也不管這幫男人什麼表情,走人。

傍晚,爾忠國終於出現了,帶回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骨灰盒。直覺告訴我是佟鷺嫻的骨灰盒,頓時冒火。

“爾忠國,你怎麼這麼壞?”我對著正在拿塊綢布包紮骨灰盒的爾忠國叫道。

他發紅的眼睛掃過來:“什麼意思?”

“我不過是瞎編的,說佟鷺嫻託夢給我讓你下去陪她,你居然立即趕去焚了她的屍骨。你好狠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