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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直得不到回應都是難以忍受的事情,何況是在重重壓力下掙扎的春樹呢。
他因為我傷透了心,終於傷心到心死了吧。
我突然間領悟了:不是春樹拋棄了我,而是我一直沒能跟上他的步伐。老狐狸曾說過他變聰明瞭,不再一頭熱了。老狐狸是旁觀者,旁觀者一定是清的。而我是當局者,當局者一定是迷糊的。
縱然春樹無法再陪我一起走下去,我也感激他陪我走過的這些日子。一直以來,是他讓我有了倚靠,這一靠就是五年啊。
如今,無論多艱難,我必須獨立面對那條看不清方向亦看不見光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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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後,我穿好瑜伽服,拿鉛筆當簪子將頭髮盤好,站在醫院寬闊的樓頂上。
燈光照亮了地面上的角角落落,樓頂反而形成一大塊暗黑的陰影。
斜插著的一面狗皮膏藥旗在陰影中顯得猥瑣而陰邪。我走過去將它踩翻在地——影響我情緒的東西還是打倒為好。
極目遠眺,夜幕下的漢口有種扭曲著的美麗。西南方向沿江的租界區依舊燈火輝煌,霓虹閃爍。西北方向如今已是一片廢墟,基本看不到燈光。民族路以上的漢正街、長堤街一帶是日寇劃定的難民區和安全區。稀疏的燈光幾乎被死寂的黑色湮沒了,如病入膏肓的人的眼睛,又如墳場上瑩瑩閃亮的鬼火。
江漢關的鐘聲響了,只有它還在忠實地記錄歲月的痕跡。可鐘聲為何變得這麼沉重而遲緩?似在為誰哀鳴,又似在提醒著什麼……
夜幕下的漢口啊,此刻的美麗是那麼羸弱,羸弱得讓人揪心,不由讓人想起古時候獻作江祭的少女,禁錮在鐵鏈下,發出絕望的哀嚎,最後失聲的喉嚨只能發出微弱的顫音。
江上刮來的風不再刺骨,甚至帶來了暖意。我差點忘了,現在已經是春天了。而我的春天早已埋葬在冰雪覆蓋的冬日大地裡,不再有破土而出的機會。
我張開雙臂,感受風颳過我的面頰,刮過我的臂膀,刮過我的腰際,刮過我的腳踝,像一隻帶著體溫的手輕輕地觸控上我的身體。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彷彿某時某刻某地也這樣感觸過。
我陡然想起初到辛家大院的那晚,洗完澡出來也是這樣的姿勢,也是這樣的髮式,讓風穿過我的身體,愜意,舒適。
那夜,我想逃走,結果弄巧成拙……於是,我又想起了他——爾忠國。
我跟他之間曾經有過那麼多、那麼多的誤會,可如今回憶起來,仍算是美好的——眼下的殘酷才是真正的殘酷。
我又想起了那夜——君寶睡在我和他之間——他囈語般朦朧的話語:“如果當初你不那麼絕情,我們的孩子是不是也有這麼大了?”
此際想來,他是想和我重歸於好啊!可是我沒能抓住那次機會。我若放下驕傲,忘了自己是誰,是否可以改變他乃至我的命運?事情會有轉機嗎?若那時的我足夠敏銳,是否可以踏上另一條命運之軌,不再有那些接踵而來的誤會?那麼,鄂南之行便不會發生,永遠不會遇上喬泰,不會受傷,更不會失去爾忠國。
我若早點卸下驕傲和矜持的盔甲,是否一切都隨之改變了呢?
他,我早已悄悄愛上的他,是帶著絕望離開的呀!
我的手伸向空中,幻想著撫觸到爾忠國的臉。“國哥哥……”我喃喃道,那晚他和我訣別的一幕重現眼前。“你知道我在為你心痛嗎?你知道嗎?”
風吹散了我的幾縷髮絲,縈繞在眼前,彷彿雜亂的水草隨波盪漾,令我不由想起去年壩子湖中彈之際他如魚般閃現我眼前的身影,那一頭水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