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他、不放他走,才悄悄離開了家。”我寬慰她。

“咳,我早該猜到他會這麼做。前些天他就莫名其妙地總說男人大丈夫不能甘當縮頭烏龜,跟小蘭和家婆也叮嚀了很多話,還讓我平日裡多多照顧你。他想離家也不是最近才冒出的念頭。可我一直不許他外出,就是多了個私心。常家是幾代單傳,我不能讓他還沒成家就出了事啊。”

我看著常太太不知道該如何勸她。如果那天不遇到我,常震山興許不會這麼快下決心。

“柳姑娘,我今兒找你還有個事情要跟你商量。”常太太有些不捨地看了看四周,“有人看中我這房子,給的價錢也不錯。我想來想去,還是賣了吧。畢竟,這年頭手頭有點閒錢也不容易。我尋思著把房子賣了搬回孃家住。我娘年紀大了,說走就走,不能讓她這麼老了還幾家輪流住,不安生。所以,柳姑娘不能再租我這屋了。對不住啦。”

“看您說的。您這屋本來就打算賣的,我住進來已經給您添麻煩了。好在不是明天就讓我搬出去。”

“那當然,柳姑娘給的租金是到三月份的,就算搬出去,也得給你留些時間另找地方啊。你看這屋裡哪些傢什中意的儘管拿走,就當是我送你的。”

“不,這怎麼好意思?我一個人輕便得很,帶東西反而累贅。您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哎,這屋是震山和小蘭小時候住的,有些小玩意兒也是他倆喜歡的。如今大了,也看不上了,

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你別客氣啊,我們平常人家,沒什麼好東西給得出手的。”常太太一邊說,一邊看著屋裡的東西,眼睛溼潤起來。

“常太太,常大哥一看就是個有孝心的人。我想他過一陣子還會回來看望您的。”

“但願吧。”常太太輕嘆了一口氣,起身告辭。

送她出門後,我開始做打算。又得找新地方了,難免有點心煩。雖然這個小院住了不長一段時間,但感覺很溫馨,讓人產生眷戀。卻又要離開了,還能尋得到相似的住所嗎?

世上的許多事情都是如此難以預測,分分合合,聚聚散散……

看著牆角的那株臘梅花,我輕輕地嘆息,爾大哥,早點回來吧,可知我在等你——等得心都快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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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丹鬍子似乎並不因為百合子的事情排斥我,照例派人前來邀請我上門做客。第二次在他的書房彈奏古箏給他聽時,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井上泓一併非普通日本商人——與軍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就在我彈奏時,一個日本憲兵出現在院內,手裡拿著一袋檔案。仁丹鬍子當即走過去,在某個檔案上簽字。日本憲兵敬禮後匆匆離開。

一個日本僑民何須住進戒備如此森嚴的地方?就算是某方面的專家也太離譜了吧。日本憲兵還有檔案需要他簽字,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柳小姐好像有點走神啊。”仁丹鬍子提醒我。我隨即發現自己彈琴出現了失誤。“是不是未婚夫不在身邊,柳小姐就心神不定了?”他笑呵呵地看著我。

“當然不是。”我淡淡一笑,心想這個日本小老頭的話讓人難為情。

“你不必把我侄女的事情放在心上,她還是個小孩子,胡鬧鬧嘛。柳小姐不忙的話,可以經常來這裡做客。我是一個孤老頭子,平時也寂寞得很啊。”

聽他說自己是孤老頭子,我不免有些好奇。他是指自己孤身一人在中國呢,還是他原本就沒有家庭。

“柳小姐休息一下吧,天氣太冷,手指容易凍僵的。”他看著我的手說道。

隨後,他邀請我進入另一個房間,裡面全是日本風格的藏品。有小玩偶,三絃琴,陶壺之類,皆為舊品,還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