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等蒙汗藥藥力發作之際,忽然外面叫了一聲;“御馬監童老公到!”(附:明代十二監之一,御馬監與兵部及督撫共執兵柄,實為內廷“樞府”。)鄭翠翎吃了一驚,心想:“這御馬監掌印太監童季揆可是魏忠賢的心腹,為何此時來了?”還沒想完便進來了三個太監,為首的一人渾身上下肉乎乎的,眼睛細得像是刀子切開一般,臉上長滿了麻皮,挺胸凸肚,來勢頗為不善,喝道:“待會兒魏廠公要提審犯人,你等卻在這詔獄裡胡吃海喝,成何體統?”

眾人急急起身道:“是,是,是卑職等的不對,童老公教訓得是。”鄭翠翎急了,心想:“這夥錦衣衛和那兩個東廠旗官都已經喝下迷藥酒,眼看就要得手了!這魏忠賢這會兒來,可不是搗亂了部署?眼下至少要先把這三個太監也一同迷倒!”於是鄭翠翎便小聲地對身旁的侯國興道:“侯千戶,看來要把童老公拉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喝,才能擺平此事。”

侯國興也小聲道:“郡主娘娘說得是誒,但卑職不敢勸這童老公喝酒。郡主娘娘足智多謀能言善辯,要不還是郡主娘娘上前勸酒吧。”鄭翠翎橫了侯國興一眼,便堆起笑容對童季揆道:“眾位錦衣衛兄弟審問犯人。折騰了一天都辛苦了。所以小妹才來犒勞一下眾兄弟們。來來來,童老公,還有這兩位老公,大家坐下來喝一杯。”童季揆搖頭道:“我不喝!魏廠公快要來了,喝得醉醺醺的,成何體統?”

鄭翠翎笑道:“我這位郡主娘娘勸的酒,童老公都不肯賞臉,小妹好傷心。”童季揆也笑道:“你不就是個陪皇子一起學武的丫頭罷了。”鄭翠翎眼珠一轉,道:“那麼,和小妹一起學武的那位皇子殿下的臉,童老公不知道肯不肯賞呢?”童季揆一想到朱姓藩王,可是連魏忠賢都不敢得罪的,只好幹了一杯。鄭翠翎帶笑道:“這才夠朋友,那兩位老公也喝一杯。”那兩名太監從錦衣衛手中接過酒杯,也都喝了。

鄭翠翎道:“好!大夥兒都奉陪一杯。”在三隻空酒杯中又斟滿了酒。眾錦衣衛一齊舉杯喝了。鄭翠翎也喝了自己那杯沒蒙汗藥的酒。她還怕一杯酒力不夠,又要替眾人斟酒。一邊斟酒,鄭翠翎一邊想:“這童季揆來得也太是時候了,待會兒我先行假裝暈倒,然後把放蒙汗藥的事往他身上一推,我倒可以摘乾淨了。”想完後,已經給眾人斟過一輪酒了,然後自己也倒上一杯蒙汗藥酒。

鄭翠翎看見大家都喝了酒後,裝作搖了搖頭,拍拍腦袋,眨一眨眼,身子一晃,便摔倒在地。眾錦衣衛都感一陣頭暈,有人便道:“怎麼,這酒不對!”鄭翠翎大聲怒道:“童老公,你奉魏廠公之命,賜毒酒給我們喝,是不是?為什麼你在酒裡下毒?”童季揆大驚,顫聲道:“哪……哪有此事?”鄭翠翎道:“還說不是?方才我們喝酒都好好的,你一來我們便中毒了!”

文張二人聽鄭翠翎如此一說,均感有道理,便哀求童季揆道:“童老公,我們倆可是東廠的人,為啥為我倆也喝毒酒啊?”童季揆氣急敗壞地道:“別說你們,我好像也中毒了。”眾錦衣衛頭暈腦脹,茫然失措。只聽得砰砰兩聲響,跟著童季揆兩名太監受不住藥力,先行摔倒。跟著童季揆、侯國興、文之炳、張應龍和眾錦衣衛先後摔倒,跌得桌翻椅倒,亂成一團。

鄭翠翎爬過去搖了搖童季揆,裝作斷斷續續地叫道:“童老公,你醒醒你醒醒……”看見連武功最高的御馬監掌印太監都被迷得不省人事了,心想道:“苑萍姐姐這蒙汗藥還真管用!”於是便爬起來,取下了牆上掛起來的鑰匙,過去便去解韓冰的鐐銬。韓冰謝道:“這位妹妹,謝謝你捨命前來搭救,你也是福王殿下麾下的?”鄭翠翎笑道:“小妹可是夏王殿下的。”

韓冰不解。鄭翠翎道:“冰姐姐先別想了,想必你剛才都聽到那童太監說魏忠賢要來,姐姐快些脫身方為上策!”鄭韓二女正欲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