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罵你,是我狗眼長到屁股上了。

她忽地止步,蔑視道,我接受你道歉了,別像流氓似的跟著我好不好?

我說,不是跟著你,我也走這條路。

她聽我說完轉身往回走。我依然在後面默默的跟著她,看著她。她是一隻英格蘭牧羊犬,身材極為秀美,步履似飄似飛,好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姿態。看著看著,我竟有一種和她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像清冽的泉水從心靈深處源源不斷的溢位來。頓時,我的煩惱、憂愁、哀怨隨著泉水的蔓延遁入虛無,整個身體如同在雲端漫步。看著看著,我更加執著的堅信,我和她定是在一個被遺忘的時空裡相識,斗轉星移至今日,冥冥之中,上蒼又刻意的安排了我們再次邂逅,雖然,我已記不起她的名字,雖然,我已記不起到底和她發生過怎樣的故事。幸運的是,她那張純美的臉在我沉睡的記憶裡甦醒,僅僅是一張臉,但我覺得足夠了,足夠證明我們曾經的確相識。看著看著,我愈發認為,我和她絕不僅僅是相識這麼簡單。

她忽地又止步,回頭說,你這還不算跟著我!

我說,我只想認識你。

她說,對不起,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認識的。

我說,不可能。

她說,什麼意思?

我說,你難道一點都記不起我了嗎?我們曾經相識。

她說,在哪裡?

我說,我也不能確定。

她說,你也不能確定的相識?

我連忙辯解說,不,只是記憶的問題。

她說,好了,先生,我已原諒了你,我們各走各的吧。

我唐突的攔住她的去路說,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或許能記憶起什麼。

她嘴巴一撅說,你再糾纏我,我就報警啦!

我無奈的閃開,望著她漸遠的背影,驀地喊道,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她回眸一笑說,緣吧。

她這回眸一笑,把我的心都醉了,這還不足以說明我們曾經相識?我想,或許上蒼在考驗我們,把我們丟在今生陌世,並抹去彼此間的所有記憶,只給了一次邂逅的機會,是再續前緣,還是命中註定有始無終,全憑靈犀相通。我不能錯過。

我失魂落魄的走回Party現場,莎莎迎面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像是被誰勾去了魂。

我說,對不起,我要上洗手間。

她說,你不是剛去過嗎?

我說,腎虧。

我在光鮮的Party中孤獨的穿梭,就是希冀著即將來臨的下一刻裡再次遇見那張純美的臉龐,我僥倖著上蒼給我兩次機會。隨處是歡笑,但我卻嗅到那被歡笑重重包裹的冷漠,這才是這裡的每一個人真實的面目。狗亦同,狗在迎合人類的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像人類,儼然是地球的第二主宰。我回避著歡笑,我不相信這其中會藏有什麼純美,我朝安靜的地方尋覓。安靜的地方只有安靜,什麼也沒有。

她在哪裡?難道先前的邂逅只是一場無法重溫的夢境。

她在哪裡?或許她此刻也記憶起了什麼,也在這光鮮的Party中尋找著我。那她會記起我的什麼,來作為她開啟對我所有記憶的鑰匙。

鼕鼕!……女主人在叫我,我不得不放棄。

時裝秀開始了,主辦方臨時妙想讓狗與主人同臺走秀,以體現本品牌的人性化、生活化。我除了和女主人走臺外,還有和一隻母狗走一次臺,這難道也是體現人性化、生活化?不過是一場烘托商業氛圍的小丑表演而已。莎莎已經穿好衣服站在我旁邊,看她賣弄風騷的造作樣,我條件反射的想嘔,這也是她第一次留給我的影象。

音樂響起,我閉著眼睛問,莎莎,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