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在後,嚴鴻攜孫月蓉,及梁如飛、奚童、嚴峰、嚴復、王霆、劉連、柳葉再加上六個飛虎寨裡武藝高強的中小頭目,一行十五人,皆乘馬在先。錦衣衛大隊,交給邵安、陶智統帶。而黃河雙俠雲初起、葉正飛也留在大隊中,與李鯤鵬一起保護海瑞。

邵安和陶智還怕嚴鴻這出了危險,除了明面上這幾個人以外,又另外派遣了幾路人,約有四五十名,各自扮做走鏢的鏢師,或是販賣貨物的行商,也都是騎了快馬,身上藏了利刃。這些人全為錦衣官校改扮,專為接應嚴鴻,遠遠近近跟著,相隔近者數百步,遠者十餘里,把嚴鴻一行隱然圍在中間。

一路行來,眼見沿途之上,流民日多,都是奔往濟南方向。想是聽說欽差奉旨山東放賑,但不可能遍行山東諸地,只有到了濟南,才有糧吃。因此各地流民紛紛向濟南而行,而且聽說連北直隸及京師的災民。也有朝山東回潮之勢。

嚴鴻暗想:八成是白蓮教的事讓朝廷有了警惕,災民到處都有。內中混入白蓮匪徒,根本防不勝防。與其放任他們在各地潛伏、煽動禍亂,不如把流民趕回山東,集中在濟南附近。就算在一地出事,也總好過全面混亂。

至於說到災民鬧事,嚴鴻倒是不怎麼害怕。他不是地方親民官,不承擔與城偕亡的義務,大不了還可以跑路。嚴世蕃的女兒。也即嚴鴻的姐姐嫁給了第十八代衍聖公孔貞幹之子孔門第六十四代孫孔尚賢為妻。孔門世居曲阜,勢力龐大,即使真有什麼不測之事發生,他只需催動寶馬逃到曲阜衍聖公府,也足以自保。而自己身邊有梁如飛、奚童等高手保駕,想來就算遇上數萬亂民,自保突圍大概還可以。

前番嚴鴻行在大隊欽差儀仗之中。對一路難民都是遠觀。此次改成微服小隊,多了許多與難民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但見大路上草枯葉黃,不時有衣衫襤褸的難民,扶老攜幼,駐棍推車,一路奔波而行。有的骨瘦如柴。有的面帶菜色。便是精神些的,臉上也都是苦相。路邊還不時有屍體倒臥,或是奄奄一息的人,也在掙扎著往前爬行。

不少縣城外,自然也有官府賑濟。往往幾口大鍋滾起來。鍋裡面與其說是粥,不如說是米湯。稀得能照見人臉。然而就是這樣的米湯,往往上千的難民就會緊緊圍上來,一個個貪婪地望著翻騰的大鍋,拼命嗅著淡淡的米香,枯瘦的臉上寫滿飢渴。

靠近鍋的地方,還有些秩序隊伍,稍微遠一點,便是人人奮力擁擠。那些年老體弱的,經常被擠出隊伍,有時還要挨強壯些的毆打。而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往往只是看著這些災民的爭奪,哈哈大笑。只有當紛鬧靠近鍋邊了,他們才一陣亂打,免得這些人碰翻了鍋。

而分到粥的難民,一個個顧不得燙嘴,西里呼嚕地喝著,似乎生怕喝不完被人搶走。有的還在外面擠著,便撲地倒了,再也起不來。

那孫月蓉雖然脾氣火爆,卻是個熱心腸,每每見到這情形,便想停下來,掏點銀子乾糧,救濟難民。嚴鴻倒是淡定得多,每每對她道,這一路上的災民,怕不有十萬人,你賑濟得過來麼?別忘了,我是朝廷欽差,早些趕到濟南去,摸清情況,才能救更多人!

話雖如此說,看著這些災民的可憐相,嚴鴻心中也頗不好受。只是他心知自個身為欽差,必須要端定盤子。若也是感情用事,傷春悲秋,那這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