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沒往這上想,只當是個外省來的貴公子而已。

等到現在想明白了,再想抽身而退,可不那麼容易。眼看對方發飆,他也只得施禮道:“學生常守業,見過欽差老大人。”他靠老爹的門路,弄了個秀才的功名,因此自稱學生,倒也說的過去。

嚴鴻哼一聲道:“罷了,都起來說話。”等到眾人都起來,嚴鴻才冷笑道:“常小衙內好大的勢派,一句話就能驅使兵卒,可是要將本欽差拿下?”

大明朝讀書人地位高,一個舉人就能役使衛所兵丁,這並不假。但那是指讓衛所兵充當苦力,為舉人老爺幹活。調衛所兵來幫舉人老爺欺壓良民,已經屬於做得說不得的灰sè行為。而這私調兵丁,圍攻朝廷欽差的活兒麼……

秦得祿見事不妙。要是讓這欽差把私調兵丁,圍攻行轅的罪過坐實,那自己有幾顆腦袋,怕是也不夠砍。當下他忙道:“欽差老大人容稟,如今山東流民ri多,風聞朝廷派欽差至濟南放賑,各地災民紛紛聚集城中,流民ri多,稍一不慎,恐生大變。因此,我濟南文武官員無人敢掉以輕心,我濟南右衛將士更是人不卸甲,馬不摘鞍,只防流民生變。方才聽說這客棧之中,有匪人作亂,卑職只當是有白蓮教匪趁機煽動流民作亂,這才帶了本部兵馬前來彈壓,常公子無非一生員而已,如何能指揮的了本衛兵馬?還望欽差老大人詳查。”

嚴鴻也未曾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武官,居然也是能言善講之人,三言五語就把自己從這件事來摘了個乾淨,看來是個乖覺的主。當下他一點頭道:“此話說的好,山東的白蓮教確實膽子不小,你看本官此來,就遇到白蓮教匪意圖行刺。今ri的事麼,本官只當是白蓮匪如此大膽,連衛所都勾結上了,看來還是冤枉了秦僉事。”

他這句話固然是把秦得祿摘出去,卻把一頂白蓮教匪的帽子,扣在了常衙內頭上。這頂帽子等閒人可不敢戴。大明朝南倭北虜,都是外患,而要說心腹之患,則首推白蓮教。只要是被定個通白蓮的罪名,饒你是什麼身份,也難逃死路一條。常守業又不比人多長几個腦袋,如何敢認這個罪名?

當下他忙說道:“欽差老大人,學生冤枉啊!學生自幼也曾讀那聖賢書,知孔孟禮,如何敢去勾結那白蓮逆賊?這確實是誤會,誤會啊。”

宋全也道:“欽差大老爺詳查,我家衙內絕非是那白蓮教匪,這其中全因誤會而起。冒犯之處,我家常大老爺定會與欽差大老爺賠罪。”

嚴鴻身邊的錦衣衛也都是在京師裡混出來的人jing,聽嚴鴻話裡話外,拿帽子套人的意思,便明白自家長官是打定主意,要把這人辦成白蓮教。說來自是沒有證據能證明常衙內有罪,但錦衣衛辦差也不是什麼事都要證據的。更別說在青縣又險些遇刺,這事更是大有文章可做。

當即劉連冷笑道:“沒想到,宋頭膽子不小,還敢替白蓮教匪求起情來。想必你也是教中之人,雖然穿的是皂衣戴的翎帽,吃的是爺家俸祿,背地裡信的卻是無生老母,一心要入真空家鄉吧。但不知在教中擔任何職?是奉聖左使還是應劫右使?又或是三陽堂主,八大長老?”

宋全沒想到對方連自己都繞了進去,看這意思,再多說幾句,怕是連自己也不肯饒了。這事關腦袋,豈敢冒失?當下噤若寒蟬,也就不敢再為自家衙內說話。嚴鴻忽地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