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但這個銀子卻不能給你們手裡,而是交給孫老寨主,讓他拿去撫卹今日戰死的綠林人。本欽差這裡再加撥一千兩銀子。孫老爺子,你看這可使得?”

孫烈連聲道:“使得,使得。”那些逃得性命的響馬,也都再磕頭謝過嚴欽差不殺之恩和孫烈的講情之恩。嚴鴻又令將謝寶山等人的首級傳閱四門不提。

張青硯在身後,卻暗自讚歎,嚴鴻這一招玩的漂亮。本來他若要借臨陣脫逃之罪,將這些綠林人盡數斬殺以報當初附從雷佔彪之仇,也沒人能說出話來。但嚴鴻這一招,卻賣了個天大人情給孫烈,可謂是進退有度。

儘管出城的五百餘綠林騎兵,回來的連一成都不到,但也全虧他們繞著濟南城這四門一陣廝殺,把城外分散圍攻的白蓮教徒也殺傷不少,尤其是一些雲梯衝車之類破壞甚多。因此在蒙古騎兵將綠林部隊打垮後,白蓮教徒重新集結進攻,那聲勢比早上卻是弱了不少。

儘管如此,城頭的明軍防守起來還是捉襟見肘。好容易捱到太陽落山,白蓮教徒收兵而去。明軍照例留下兵馬巡邏城上,眾位大員都到巡撫衙門議事。清點今日城上的傷亡,卻比昨日重了數倍。

到議事廳裡,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秦得祿道:“今天一天打下來,除了那綠林馬隊覆滅大半,我右衛的兵馬傷亡也是不小。再加上彈藥,弓箭用的太快,照這樣打,怕是連明天一天都頂不下來。”

衛國樑也道:“還有,右衛這些兵實在是缺少訓練。武藝都不說了,單講這缺乏長力,射不了幾箭,就胳膊痠軟開不得弓。這麼下去卻是不妥。”

秦得祿雖然也知道右衛的痼疾,卻不悅衛國樑這話直指,當即冷笑道:“我右衛兵馬固是不夠精銳,卻甚忠心朝廷,不曾出叛賊。”

衛國樑聽了,臉色一變。嚴鴻卻趕緊道:“此間的眾將,城裡的眾兵,哪個不是忠心朝廷,又有何人曾做過叛賊?諸位不必鬥口,只說如今怎麼辦?”

夏紫蘇倒是頗為沉穩,道:“左右不過是要打,依我看,明天不如把敵人再放近些打,彈丸弓箭節省著用,實不濟,就和他們打白刃戰!”

秦得祿原本和衛國樑鬥完嘴,臉上表情就不太好,如今聽夏紫蘇這麼一說,臉色更是變了幾變。他終究怕這位絕色佳麗是欽差的相好,不敢像和衛國樑一樣開口得罪,猶豫片刻才道:“夏女俠說的倒是個理,可是有一節,今日已經有不少弟兄傷亡,若再放賊人上來白刃格鬥,傷亡必更大。實話說,右衛這些軍士,再要多傷亡些,我只怕他們臨陣脫逃……”

他沒法把話說的太明白,就是自己手下這些兵,也是窩囊,論起來比白蓮教徒強點有限。野戰的時候,如果能列好陣勢,在將官的鼓動下,發揮火器、弓箭和長短兵器的配合,或許能佔先手。而一兩千人在城牆上拉成線,對抗下面白蓮教徒的集團衝鋒,一旦打成爛仗,真是勝敗難料。白蓮教的人馬有好幾萬,如果真按夏紫蘇說的搞什麼大規模白刃戰,自己這右衛的兵馬實在是禁不住折騰。

夏紫蘇卻不管他是什麼身份,直斥道:“軍人為國捐軀,理所當然,畏刀避劍,就應斬首!秦將軍若是管不了濟南右衛的軍馬,我忠義盟願代勞督戰。”這紫衣嫦娥性格剛強,頗有她祖父夏言之風,說話做事不留餘地。秦得祿被個婦人當眾指責,氣的臉上一陣變色。

嚴鴻心道,女神啊,你別跟我這兒添亂了行不。大家都只有一個腦袋,你要人捐軀,誰幹啊。他忙打圓場道:“夏女俠說的有理,秦僉事說的卻也是實情,這裡面倒是要權衡好了。我軍彈藥弓箭不多,這放敵人近戰,也是沒辦法的事。可萬一近戰不利,被敵人殺上城來,倒更是個麻煩。至於具體該如何處置,還請眾位將軍好好計議一番,拿個章程。本官做主,今日再撥白銀一萬五千兩,犒賞全軍,撫卹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