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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世蕃道:“爹爹放心,徐階老兒須不是個木雕泥塑,那三輔呂夲更是乖巧,他們自不會放過這次向咱家買好的機會。發兵救人的話,徐階、呂夲自然會說,咱們卻無須開這個口。再說了,濟南城高牆厚,又有一衛兵馬加上標營,怎麼也不至於被一兩千韃子加幾萬亂民真個打破了城池吧。”

永壽宮內,嘉靖天子等到三位閣臣到齊,劈頭便問道:“濟南之事,卿等可曾知曉?王忬竟敢公然抗旨,不發兵去救援濟南,著實可惡。他該當如何議罪,濟南之事如何處置,你們今天須得擬個章程。”

嚴嵩身為首輔,自當第一個說話。按他本心自然是希望快發兵救人,不過,想著兒子的建議,他便說道:“啟奏萬歲,依老臣看來,王民應所為,雖然抗旨之事頗為不妥,但其建議倒也是出自公心。如今胡虜勢大,邊關告急,若是當真被韃兵打破防線,其害必甚。至於我孫兒嚴鴻,他既食君祿當報君恩,為國盡忠,乃是人臣之本。所以,王忬先顧薊遼之事,大節無虧。至於是否要發兵山東,此事可容知兵大員與徐、呂二位閣老商議。”

嘉靖沒想到一向以護犢子聞名的嚴嵩,今天怎麼突然抽了瘋,說出這麼不著四六的話來?本來自個發這脾氣就是為他嚴家救恩養孫子,還指望他先大言炎炎說一通救濟南的好處,然後再順勢發作收拾王忬呢。沒想到這老東西卻和自己唱了反調,這算什麼名堂?難道多年君臣之間的默契,已經不存在了?當年大家合夥收拾夏言時,那配合的何等天衣無縫,怎麼現在找不到感覺了?大爺的,弄了半天是朕熱臉貼個冷屁股啊。

可是畢竟嚴嵩口口聲聲是站在大明朝廷的角度上考慮問題,你不能因此去罵他啊。當下嘉靖只得又轉頭問徐階道:“徐卿,此事你如何看法?”

嚴嵩也盯住徐階,他何嘗不擔心孫子的安危?至於劉才,那個義子終歸是沒有恩養孫近,要死就去死吧。徐子升雖然長期坐穩朝廷第二大集團的位置,去年還藉著安定門殺人案,把周延一派收入羽翼之下,不過近來對我嚴府還是頗為禮讓。今天且看他是否知趣。你要是說一句濟南當救,那也不枉我們這麼多年同閣處事了。

不料徐階卻道:“萬歲,臣以為元輔所言甚是。如今邊關軍情緊急,庫騰汗各部調動頻繁,薊遼各墩哨一日三警,稍有不慎,恐有大敗。至於濟南之難,當然不可不救,但想濟南尚有衛所與撫標營近萬之眾,山東之兵號稱十萬,更兼那嚴鴻乃少年名臣,濟南一時必然無事。因此,如今該以何舉措應對,當以邊將之議,請朝廷大臣共議。元輔方才之言,字字珠璣。老臣附議。”

他這番話明著是在捧嚴嵩、誇嚴鴻,心中卻是暗自磨刀。嚴惟中,你既要在天子面前裝大度,我卻也不必來替你捱罵。既然你都不可惜你這個恩養孫子,我何必出頭?大家落得裝傻。

呂夲本意是要請天家出兵濟南,拯救嚴鴻,也算繼續給嚴閣老面子。可是沒想到今天風向詭異,嚴嵩、徐階都態度曖昧,提出先保薊遼後保濟南。這從大方向說是沒錯的,可這麼一來,不是等於拿嚴鴻當棄子麼?只是話又說回來,這嚴鴻當不當棄子,跟自己有個毛線關係?當下他便也附和道:“嚴閣老、徐閣老不愧是朝廷柱石,所見甚明。老臣附議。”

嘉靖天子此時不由氣的臉色發白,深恨自己不會法術神通,否則好歹弄幾個雷下來,把這三閣臣挨個劈一下,也讓他們清醒清醒。你們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我要是支援王老頭,還找你們來開個什麼會,議的什麼事?

他當下咳嗽一聲道:“惟中,嚴鴻是你的孫兒,你也要為他想想。濟南的情形吃緊,若是遲遲不發救兵,萬一濟南失守,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身為首輔,一言一行,皆須謹慎,說話做事之前可都要多多思忖,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