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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汪柏也隨著欽差上了船,李鏡湖面色頗為不快。實際上,作為香山縣令。李鏡湖也曾動過自己發兵攻打壕境的念頭。他倒不在乎勝敗,只要一開打,就算香山縣被葡萄牙人反推打下來,也沒關係,橫豎叫開海不成就好。

只是李縣令發現自己根本指揮不了那些衙役、弓兵。全縣沒人幫他去打這個前鋒,一則知道佛夷船堅炮利,衝過去是送死,二則大家和佛夷私下做生意不少,也不想去招惹這事兒。因此李鏡湖只得打消念頭。而聽明白來的欽差是嚴鴻之後,結合叔父李文藻的書信,李鏡湖便知道情況可能不妙。只是聊盡人事,試圖說服嚴鴻用武。待到今日這架勢一出,才知這一步棋已經無可挽回。

等送走了欽差,回到臨時的館驛之中,貼身長隨李福湊了過來道:“老爺,這欽差看來還是和汪大參走到了一起,實在是可惡的很。”

李鏡湖道:“叔父所言不假,這嚴小子果然是不好糊弄的。誰要再把他當那無能紈絝,才是眼睛瞎了呢。不知石壯士他們,可曾安排妥當?我這幾日還得在廣州等著訊息,回不了香山。”

李福道:“老爺放心,石壯士他們幾個,小的安排的很好,不必操心。以我看,這佛夷野蠻成性,小閻王一去,多半要碰個灰頭土臉,到時候起了刀兵,這海一樣是開不成!”

李鏡湖嘆道:“但願如此,只怕那嚴鴻手段厲害,更有汪大參這廝為其羽翼,事情未必如此順利。哎,若是真開海成功,我李家怕是也沒幾年大好風光了。”

壕境的南部,是明朝批准葡萄牙人居住的地點。原本當地只有一些落後的土人,經過數年發展,如今已頗具規模。曼努埃爾式的石制建築,扭轉造型的圓柱、國王紋章和雕飾精細又繁複的窗框雜糅了亞,非,歐州甚至南美的風格。

內中最為顯眼的一座石制城堡之上,有一面葡萄牙國旗高高挑起,門外站立著十數名背槍挎劍警衛。在這座城堡裡,居住的就是當今葡萄牙在澳門的最高領袖,萊奧內爾。德。索薩。按照慣例,島上的葡萄牙人都叫他指揮官閣下,不過索薩先生卻不滿意。他前不久剛剛由葡萄牙攝政王太后卡塔琳娜冊封為男爵,這是有詔書的,價值幾千個克魯扎多啊!怎麼還能喊指揮官閣下?他更願意大家稱呼他為尊敬的男爵,或是索薩老爺。

在索薩男爵對面,是一位二十出頭,身材高挑勻稱、相貌英俊的年輕人。雖然面對的是壕境的最高指揮官,這年輕人也沒有絲毫恭敬,反倒口沫橫飛的與索薩爭論著。

“男爵閣下,對於您的軟弱,我深表遺憾。我們面對的是一群異教徒,野蠻人!雖然頂著帝國的名號,但是他們的船隻落後,裝備低劣,士兵缺乏榮譽感。他們對於海盜和韃靼人無計可施,只能任他們一次次把帝國的尊嚴踐踏在腳下。民眾對他們的皇帝和官吏充滿仇恨,只要一個引信就足以引爆這個火藥桶。看看廣東總督那些孱弱無力計程車兵吧!只要我們發動一次利落的攻擊,就能攻佔那個該死的香山縣城,然後我們可以透過果阿獲得支援,武裝起他們的民眾,用他們的民眾推翻他們的官府,殺死他們的皇帝,而我們將成為這片廣闊土地的王者!可現在,您居然滿足於呆在這座小島上,和一些土著人平等相處,還給那邊的貪婪官員送賄賂,低三下四哀求他們。這實在是讓我難以相信。我們應該集合士兵,升起風帆,將敵人打成粉碎,而不是在這裡猶豫!”

索薩能橫行海上,在澳門為王,絕非善男信女。大海之上,忤逆他權威的人,有的被他絞死,有的綁到桅杆上曬死,乃至被他親手用火繩槍和佩劍送去見上帝的也不知多少。只是面前這個年輕人,卻讓他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怒火,容忍對方的無禮。

這名青年名叫佩德羅。德。瓦斯孔塞洛斯。伊。阿爾布克爾克。單看這串又臭又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