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即日本所說的大鐵炮作為輔助火器。

這種火器,在歐洲的計算標準中,是不作為炮來算的。可是在明朝的計算標準裡,都算佛郎機,跟大炮是混合計數的。按這種標準進行統計下來,嚴鴻兩條船損失的佛郎機竟然多達百餘門之數。這個數字,讓嚴大欽差甚是惱怒。

當下嚴鴻翻了麵皮,直接拍桌子,讓王霆立刻捉了看守的船隻的軍官來,當著王鍅的面,就是一通拷打。又讓陶智去把那位今天在碼頭外面衝撞欽差的鐘大全及其同黨當場斬首示眾。這一番雷霆發作,嚇得廣州眾官沒了火種。

那看守的軍官被威逼不過,只得吐露真情。原來這兩艘船,因為嚴鴻失蹤多日,停在碼頭外風吹雨打,在這段時間已經被人看上。有人出重金買走了卡拉克船,又有人想要那蓋倫船上的大炮。

只是由於時間尚短,加上主管官也不敢一下子賣光,所以才只把卡拉克船賣掉,報了個風暴漂失。又賣了那些輔助火器及兩門小炮。至於那重炮只待過段時間交割。

嚴鴻聽到此,俊俏的臉上猙獰無比,冷笑道:“王軍門,好威嚴,好治軍。連朝廷欽差的扈從兵器,也敢私盜擅賣!”

王鍅見自己治下出了這等事,也不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當即下令將這看守官下獄待查,一眾兵丁也全部看押。又吩咐由自己的撫標營中,抽調了二百精兵及心腹將領負責看管船隻,另外撥調了幾艘水師船隻,於水上設伏,準備等到那買船買炮的人再來交接時,予以逮捕。

第五百章急揮慧劍

嚴鴻對這種行動的成功率,根本不抱希望。這種事都出了,還指望所謂的秘密行動能逮到人?不過想來這買炮買船的,十有**就是倭寇或者海商。那卡拉克船雖然都快被打爛了,但畢竟是佛郎機人的軍艦,加以修復後,未必不能派用場。至於蓋倫船上的大炮更不用說,火炮,彈藥是沒人嫌多的。而這船上的佛郎機威力不弱,正是交戰利器。

相對而言,大明朝的官員對這事兒卻沒有足夠重視。王鍅不失為一個能臣,可是他也難以擺脫這個時代文官的毛病,認為奇技淫巧難登大雅之堂。兵者,講究道天地將法,而對於武器裝備,並不十分看重。因此幾門炮多了少了,在王鍅看來其實沒什麼值得緊張的。

這種思維直到明末時也一直存在,在閆東來生存的那個位面中,崇禎時期為了鎮壓李自成之亂,朝廷曾打算向葡萄牙購買火炮,並聘用葡萄牙的軍事教官。從當時客觀實際看,這種舉措顯然是有益於提升大明軍隊戰鬥力的,結果時任香山知縣的虞國鎮上本朝廷,堅決反對此舉,最終導致這一軍火購買計劃破產。他自己反倒落了個明臣的好名聲。

今日的王鍅也是一樣,他從骨子裡對於這西洋船和大炮,並不怎麼看重,可是嚴鴻臉色難看,朝廷對火器管理又嚴,再加上這事很容易就牽扯到倭寇或白蓮教中,因此也不敢不重視。可以說,直到嚴鴻發飆。他才真正重視這個問題,或者說只是認真應付嚴鴻的怒火。

夏紫蘇聽嚴鴻說完,也知道這種事可大可小。如果嚴鴻存心誣陷好人,攀咬王鍅一個勾結白蓮。盜賣火器,也不是不能。只得哀告道:“王世伯是個好人,只是有些事的看法與相公不同,相公多擔待些就是了。我的親人也沒剩多少,老世伯對我不薄,看在我的面上,難道就不能對他容讓一二?”

嚴鴻其實對王鍅並無惡感,只是這大船被弄走的事兒太氣人了,這才藉機發作。如今看夏紫蘇竟然低頭哀告。他的一尺怒火退下去八寸,便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早翻了他的公案桌。這兩條船我費了多大力氣,還差點搭上個汪大參,才訛到手。結果到他手裡,根本就沒當成個東西,真是豈有此理。今天那姓鐘的你也看到了,若是朝廷的軍兵都如他一般,這倭寇來了,又靠什麼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