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民生,終究還是落在糧食上。這開海通商,就算可以賺進銀子,也不過買些奇技淫巧的西洋玩意,卻會勾引百姓,荒蕪生產。等到國內粟米不足。就算銀子堆成山,卻如何免得天下之亂?且西洋番貨既入,那些邪門歪道也自進入,怕亂了我大明民風,遺患無窮。這私自下海通商的,往往淪為倭寇,便是前車之鑑。嚴璽卿,你嚴府乃大明第一重臣,這其中利害,不可不為國家細細積慮。”

嚴鴻見王本固這番話,說得倒是誠懇,心知此人就是那種滿腦子封建閉關思想的守舊派。X X 網 站 w…w…w。…x…Xx。c…o…m。X X 網 站 w…w…w。…x…Xx。c…o…m。這要想從經濟學角度說服他贊同開海,自度是沒那能耐的。既然如此,自個也別費這精神頭和口舌了。眼下的唯一要務,是防止王本固把汪直弄死在監獄裡。既然如此,自個卻得順勢捧一捧這個清流。

當即,嚴鴻故意沉吟多時,低聲道:“王直指此言,卻也有理,承教。只是,我先前在天家面前,已然說了汪直必可招安之事,天家提我為四品職銜,更賜王命旗牌,皆為此也。若是就此斬了汪直,則非但我在天家面前吃罪不輕,便是我祖父、父親的面子,卻如何放置?哎,王直指,咱們同朝為官,卻須得煩勞你為我謀劃一二,手下留情啊。”

王本固不想嚴鴻居然這麼容易就承認了自己的觀點,原來說來說去,是怕自個在皇帝面前丟臉,影響做官的前途。這倒也符合奸相孫子的特色。若按王本固的本心,你嚴府越倒黴我越高興。可視現在江南抗倭正是關鍵時刻,卻也不好把嚴鴻得罪太甚。

因此王本固微微一笑道:“嚴璽卿,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前番汪直向朝廷示好,自稱有歸順之意,聖人不絕自新之路,你因而上奏請招安,此非得罪也。如今這汪直包藏禍心,全賴你嚴璽卿與下官一同發覺,因而當機立斷,拿下汪直,以挫倭寇之陰謀,這分明是大大的功績,便是嚴閣老、小閣老面上也有光彩啊。”

嚴鴻聽到此,恍然大悟道:“哎呀,我真是糊塗,糊塗!王直指,你這一說,實在高明!再說了,眼看著這江南倭寇蠢蠢欲動,想來必然發兵登陸燒殺。嘿嘿,他們卻不知我嚴某已經招安了壕境的佛夷,如今船堅炮利,正待痛擊這些群龍無首的倭寇!不打仗,我怎麼立戰功?不打仗,我怎麼撈軍餉?不打仗,我又如何掙名聲?王直指,有你這番指點,嚴某便整頓沿海軍民,與那倭寇決一死戰!他日我封公封侯,皆賴你王公的指教也!”

王本固聽嚴鴻開始yy這些,心頭也是一喜。想來也是,嚴鴻本是視察軍務的欽差,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說溜了嘴,自來戰端一起,最是消耗銀錢。嚴家人性情貪婪,戰事一開,他必然從中上下其手,中飽私囊。這一條倒也真符合嚴鴻自己的利益。

王本固這次選胡宗憲來咬,固然是出於自己的一些政見不合,認為招安汪直這種事兒就是在破壞國體。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胡宗憲如今表面風光,實際卻是個空殼子。兩京十三省督撫大員,大多有自己的政治派別歸屬,可胡宗憲呢?他身份比較尷尬,說他是嚴黨,這個得勉強抬舉,而且作為紐帶的趙文華也死了,說他是嚴黨有點虧心;說他是徐黨,徐階更不會承認。因此胡宗憲屬於朝中無人,是個好捏的柿子,又佔有殺倭寇的大義名分,王本固估摸自己要搬倒這個東南土皇帝,也是十拿九穩。

如今若是能和嚴鴻形成暫時的統一戰線,那胡宗憲人單勢孤,更是必敗無疑。聽嚴鴻的口氣,是已經被自己說服,想在東南和倭寇大戰一場了。這一仗打下來,若是大獲全勝,那麼自己識破汪直詐降,搶先擒拿賊首,斷絕賊人內外勾結之陰謀,那可就真立了大功,成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