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奸狡之徒,起了歹意,於海上為匪做亂。小子從海外帶來夷船,便是想作為樣船使用,使我大明可以從中學些長處,改造己船,另已洋炮為師,鑄造新炮。”

嚴鴻所說的,便是靠鬥爭求發展,以戰爭促和平。若說他在招安倭寇一事上,原本還存在著一些自鳴得意,折衝樽俎的幻想,那麼經過台州大戰以及徐文長的點醒後,他也更加務實。畢竟這種安定局面,不能單純靠招撫談判。如果不是胡宗憲這等牛人坐鎮東南,又有譚綸、俞大猷、戚繼光等名將為羽翼,使得倭寇認識到硬打沒便宜,汪直等人也就犯不上投降了。單說這次要不是寧波、台州兩地大捷,別說汪五峰自己未必就生出什麼心腸,單是他手下那些人,只怕也不會老實就範。也正是因為此,嚴鴻認為這兩仗,充分展示了朝廷力量,幾年之內,汪直和他手下的倭寇多半不敢生出反亂之心。

嘉靖微笑點頭道,“這話說的有理。朝堂上的人,腦子都不清楚。一說就是我大明是禮儀之邦,當以德行教化萬民,可是面對冥頑之徒,這德行又有什麼用?或者就說對倭寇只能打不能招,不然就有失朝廷威儀。可是說到底,還得要整軍備武,才能讓他們知道厲害。單說那些洋炮,如今九邊總督都上本乞炮,若是洋炮不頂用,他們又何必彼此爭奪?你舉薦來的那幾個夷官不錯,聽說他們都有些本事,老夫都要重用,只是你想該如何用他們?”

嚴鴻道:“老爺子容稟,那些夷官皆有手段,然終究是一人,大明疆域萬里,我們需要的是無數這樣的人才。因此小子以為,應派工匠學其技法。可選年輕匠戶,以官爵吸引,其必肯認真習學,將來師夷之長技,以補我之不足,而我之長技,夷人無從得知,我大明還有何懼?”

嘉靖道:“說得好。佛郎機的大炮,比起我大明火炮,確有過人之處;而夷船也有值得效法之處。若真能師夷之長,補我之短,我大明從此自可無憂。回頭先把這幾個夷人給個官,再做計較。”

黃錦道:“老爺子,傳奉官被廢止多年,若然貿然恢復傳奉官,怕是百官不服,吏治混亂,此得不償失。”

嘉靖道:“傳奉官當年是老夫廢的,這裡面的干係,我如何不曉得?可是如今情形特殊,哪怕真是要引來許多麻煩,也只得由他。至多不過是多些濫竽充數之徒,朝廷有了錢,還怕這點俸祿麼?”

所謂傳奉官指不經吏部,不經選拔、廷推和部議等選官過程,由皇帝直接任命的官吏。這裡面既有透過關係,而混進來的小人,也有一部分是根本不可能透過科舉而得官的技術官僚。比如一個木匠,其技藝高超,但是在明朝卻不可能像是某位大師說的那樣,享受“相當於中級知識分子”的待遇。那麼用傳奉官這種方式給予官職,就是對他的最好安置。

此風始於天順八年,剛一出現,就因為觸犯了文官集團的利益而遭到抵制。在技術官員於科舉官員的較量中。技術官員完敗。最終於嘉靖初年,傳奉官制度被徹底廢除。在黃錦這樣的太監脊樑看來。這也是在破壞大明朝的人事制度。

嚴鴻道:“老爺子,若是百官多有異議,可以將那些匠人授以錦衣官職,文官們也就沒什麼話講。”

嘉靖道:“那些人若是想要說話。怎麼也能找到話頭。當年楊繼盛說你嚴家人無軍功而得蔭錦衣,這種混帳話也說的出口,那還有什麼說不出的?你便是封了他們錦衣官,文臣們還是有話說,索性便直接以傳奉官形式,予以授職就是。”嘉靖皇帝也是愛屋及烏,恨屋及烏。又把九泉之下的鐵骨忠臣楊繼盛給罵了一句。

說完了夷人,話題又回到了倭寇。嘉靖深知,汪直這種強盜,若真是安善良民。那他當海盜幹什麼?不過現在他既然肯暫時接受招安,那麼反過來用他的這強盜脾性,幫大明朝收拾那不馴服的外番倒也有好處。他又道:“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