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爺孫兩代聖恩隆厚,就算有些不法勾當,也未必能抵消皇帝心中的感情。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什麼時候遭到背後一槍啊。老爹啊老爹,你這是在自掘墳墓啊。想到此,嚴鴻又有些惆悵。

陸炳府中,右都御使歐陽必進前來,與陸炳家交換庚帖,算是敲定了嚴鴻和陸蘭貞的婚事。歐陽必進是嚴嵩的妻弟,嚴鴻的舅公,正德十二年進士,資歷比次輔徐階還老,他來做媒,足見嚴府的重視。饒是陸炳執掌錦衣衛,見愛女婚事敲定,也不禁暗自放下心來。當下連忙擺下酒宴,款待歐陽必進。歐陽必進倒也不在乎一頓吃喝,便與陸炳海闊天空吹了一通,更是定下就在九月重陽節後大擺婚宴,然後搖搖擺擺出門而去。

次日大早,後院繡房內,陸蘭貞聽說昨日歐陽必進前來說親,父親已經定下大事,不由粉臉羞得通紅,拉著鴛鴦的手問東問西,一會說自己是不是變胖了不好看了,一會又說自己的臉是不是不白了。

鴛鴦卻是知道小姐的心思。前些天那嚴府傳來訊息,說是白蓮教徒李天照暗殺嚴鴻,卻誤傷了胡晚娘,晚娘香消玉殞,嚴鴻因而娶妻無礙。這當然是好事。可嚴鴻、張青硯玩的那點花樣,又如何瞞得過錦衣衛的眼線?陸蘭貞自也知道,嚴鴻其實是把他這正妻詐死埋名,給弄到城外庵堂中去了。

從本心說,蘭貞並不是很滿意這種結果。留著那前妻胡晚娘在庵堂,難道不是個禍害?但她也知道,若是強行驅逐晚娘,怕是傷了愛郎的心,今後對自己實為不利。這躊躇之間,便忍不住東想西想了。

鴛鴦只得在旁好言安慰道:“小姐又不是沒見過那胡氏,論模樣她可萬不及您,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再說咱家還有老爺撐腰,嚴公子難道還敢惹老爺生氣麼?”

蘭貞嘟著嘴道:“話雖如此,可是拿爹來壓他,逼著他來疼我,又有什麼意思?還是得想個法子,怎麼能收住他的心才是。我只怕啊,這胡氏挨這麼一刀,詐死一次,我只怕她在嚴郎心中,反而更留多了些痕跡呢。”

第六百三十章 陸炳教子

正自說著,有女僕來報,說老爺請小姐到書房去見。蘭貞慌忙起身。等到了書房,與父親見過禮,見二家兄長也在房中。

那陸家昆仲前者回家鄉修繕祖墳,這二人也是一向胡作非為慣了,見修繕祖墳這麼一大筆款子過手,就從中剋扣了一些,又報了花帳。只是陸炳是何等樣人,他兒子玩的手段在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結果兩人被陸炳好一頓家法收拾,這段時間更是連門都不大敢出,不知道今天把自己三人叫來要做什麼。

陸炳見了愛女,臉上神情略微緩和了一下,心中卻不由浮現出早亡愛妻的模樣。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陸炳對陸蘭貞愛如掌上明珠,一想到這愛女即將嫁入別人家中,從此成了他人的妻子,心裡便覺得難受。可是小閣老詭計多端,徐階戶大人多,若是婚事耽擱,只怕又生變故。因此他也顧不得尋常禮節,硬是定親後就操持成親,其中苦心也只有自己知道。

想自己半生操勞,如今富貴不輸王侯,然愛妻已逝,種種享樂又與她何干?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女兒嫁的風光一點,日後日子過的幸福,便算是自己對愛妻的補償吧。

今日歐陽必進前來,商定了婚期,這樁大事也算快要了結。他便把子女三人叫來,準備宣告此事,再厚給一筆嫁妝,讓愛女高興。然而等女兒一來,想著從小養大的女兒即將嫁人,陸炳心思又蒙上一層陰影,還是覺得心頭肉被人摘去了。他百感交集之下,長嘆一聲對蘭貞道:“丫頭,過來給爹捶捶背。”

蘭貞乖巧的應了一聲。站到父親身後,用粉拳輕輕敲打著父親那寬厚結實的脊背,陸炳閉目微笑,半晌道:“好丫頭。這手法真不錯。可惜啊。以後就是別人的人了,爹爹再想讓你捶捶背。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