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海上,虎視眈眈,直yu登陸燒殺,藉著為徐海報仇的幌子,破壞開海大業。只要徐海一死,那汪直就無法再勒令停戰,這班窮兇極惡之徒,自然不會客氣。到時候倭兵一動,沿海之地,必遭兵災,受荼毒的百姓一樣不會少。而這一番撕殺下來,ri後再想招安勢比登天。從此,朝廷對倭寇就只能打,而不能招安。這樣反反覆覆廝殺下去,卻不知有多少軍士要浴血沙場,有多少百姓要死於兵火。這些軍民說起來,卻都是死在你夏女俠這一劍之上。一劍之間,殺黎民兵將萬千,這般豪賭,夏姑娘若下的去手,就只管動手。雲來客棧外窄巷之中那九具屍體,他們想做的事,怕是被你完成了!”

嚴鴻這一大篇慷慨陳詞,有理有據,真可謂擲地有聲。這番話要是對付李文藻、嚴世藩之流的朝廷官員,可說是半點作用沒有。這些人在乎的是自己的聲望臉面,利益得失,至於百姓黎民,管他去死!

可是這紫衣女郎則不同。她本出身名臣之家,家訓即向以天下興亡為己任,此後馳騁江湖,立身秉正,是非觀念卻已經到了有些僵化的地步。現在被嚴鴻套上了這麼一頂大帽子,自己一劍下去,等於成了倭寇荼毒沿海的幫兇。雖然現在徐海等人已在手中掌握,她這一劍,卻又如何刺的出?更何況,她想起前幾ri在那窄巷之中,那個口唸白蓮切口的倭寇,分明也是要煽動百姓殺掉徐海。如果自己就此殺了徐海,無形中成為白蓮幫兇。若當真如此,最嚴重的後果,恐怕就要被師父執行門規清理門戶了。

可是一想到自家的遭遇,紫衣女郎又不禁悲憤起來。當今皇帝居住宮禁之中,忠jiān賢愚不辨,是非善惡不分。九年前,一道聖旨,就讓自己家破人亡。如今又是一道聖旨,讓一個名聲惡毒的倭寇得以成為良民。眼看著這昏君亂命肆行,她卻又無論如何也不甘心。一時之間,真是芳心亂顫,進退兩難。

那使錘的大漢卻沒這麼多心思,眼見那紫衣女郎不知如何處置,便忍不住道:“夏家妹子,哪有那麼多說道!讓我一錘一個,先把他們打發了。真若有倭寇來犯,我等忠義盟好漢,再一刀一槍,和他們幹便是!”

嚴鴻心中此時把這對暴力肌肉男的祖宗十八代已經挨個問候了一遍,心道你們這種思維方法敢不敢再簡單一點?要都這樣搞,我們這種嘴炮者該怎麼混?

那紫衣女郎被這一喝,卻反倒下了決心,搖頭道:“曾家兄長,使不得。倭寇若真是大舉入侵,我們又能殺的了多少?讓沿海百姓塗炭,這個罪過,我們擔不起。”

那使錘漢子道:“難不成就這麼放過了他們?這一番不是白費力氣了。”

那紫衣女子沉吟不語,眼神一轉,卻又看到嚴鴻那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臉。原來這廝見自己一番話說動了這美女,正自偷著樂呢。這一下,紫衣女子不由怒氣暗生,便道:“曾家大哥說的也是。嚴鴻,我們忠義盟,出手向不空回。今天若要放過徐海,除非你們拿一顆頭來抵。我便讓你來挑,你們這裡另有六人,拿誰的頭來抵徐海的頭?”

嚴鴻萬沒成想,還有這一遭。這種場景,往常只聽說萬惡的侵略者使用啊,怎麼這豔若桃花的美女,也出這麼狠的主意?頓時有一種被雷劈的感覺,茫然道:“這算什麼道理?”

紫衣女郎冷笑道:“不是道理,是規矩。道理可以講,規矩卻不能破。”

嚴鴻尚在沉吟,陶智早在一旁道:“長官,小的探事不明,本就犯了死罪。現下就把我這顆頭顱抵給這位姑娘就是。”

嚴鴻卻怒罵道:“胡說八道!咱大明朝的律法裡,哪一條寫著輪到江湖中人來斷咱錦衣官校的死活了?這種廢話,你休得再說。”

綠珠卻站起身來說道:“二位女俠,就用小婢的頭來抵,放過我家小姐和姑爺就好。”

這小丫頭一路來沉默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