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鴻一聽,原是黃河雙俠,忙問:“那他們現在哪兒?”

嚴洛道:“他們聽說公子爺還沒回來,就自離開了。我留他們吃飯,住在府裡,他們卻說什麼無功不受祿。以後每隔兩三天早上來府裡問一遭。算來明天早上便該來了。”

嚴鴻點一點頭,心想我正要問這葉正飛,讓他給胭脂虎送信去,這信怎麼送的,反而現在已經傳來了伊人另嫁的訊息?

嚴洛又道:“大少爺這一趟去的久,京城裡的變故卻多。”

嚴鴻一愣道:“有什麼變故?”

嚴洛道:“小的沒見識,也不太清楚。不過看老太爺、老爺經常議到深夜。想來等他們回來,自會和大少爺分說。”

足足等到二更時分,嚴嵩父子才從西苑返家,嚴鴻急忙前去拜見。嚴嵩倒還是一臉笑容道:“起來說話,這一趟下江南,鴻兒也受了不少驚嚇。我聽那傳旨的中官回來說,還差點出了民變?李文藻這廝不知道幹什麼吃的,連個地方上的刁民都對付不了。等爺爺我將這防秋的事和山東賑濟的事應付過去,就要他好看。”

嚴世蕃一隻獨眼之內,寒光四射,雖然是仲夏時節,但是嚴鴻被這一瞪,仍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樑溝裡冒出來。只聽嚴世蕃冷森森的說道:“鴻兒,你好本事啊。下一趟江南,在天子面前討來赦書,免了一個大盜徐海不說,捎帶著還弄死了一個老虎班的知縣,聽說連那江南及時雨李文藻,也被你當眾削了面子。你這份威風,連為父可都比不了。”

嚴鴻心知,眼下自己要下山東搶月蓉,陸炳的支援,家族的力量,皇帝的首肯,三者缺一不可。他斷不敢在這個時候和老爹硬頂,急忙二次跪倒道:“孩兒行事鹵莽,還請爹爹責罰。”

嚴嵩道:“你這孩子,怎麼又跪下了?爺爺不說了麼,起來說話。”又對嚴世蕃道:“東樓,你這是做什麼?鴻兒下一次江南,受了多少顛簸,吃了多少苦頭不說,單是這民變的事,怕不就嚇煞個人。回家來,他還要扛你的臉色?老夫叫鴻兒去保徐海的性命,那林養謙偏生不識抬舉。區區一個七品正堂,算什麼東西?死了便死了,又不是咱動手殺的人,他自己想不開上吊,怪的到誰頭上?用的著你這般紅眉毛綠眼睛的?”

嚴世蕃道:“父親,話不是這麼說。鴻兒要救徐海倒也罷了,他不該擠兌死了林養謙,又得罪了李文藻,又敢上書開海。這種事,等閒誰敢為之?一個不留神,便是授人把柄。如今被他這一鬧,怕是要引的群情洶洶,不知多少人會改換門牆。”

嚴嵩不以為然道:“東樓,你一向比為父更有膽略,怎麼說到江南的事兒,反倒謹慎起來了?李文藻他左右不過是個四品知府,靠著家裡有錢在江南充闊氣,咱嚴府莫非還要看他的眼色?這件事老夫也說過了,不要再提。至於朝中那些牆頭草,愛投奔誰就投奔誰,我嚴家安身立命於朝堂,靠的不是那些蠢材,而是天家!天家的心意我看的明白,分明是屬意開海通商。這件事,鴻兒說得天家點頭,無罪有功。你倒還虎著個臉孔,當年你惹的禍事,莫非比鴻兒少了?”

嚴世蕃見老爹一力迴護嚴鴻,便也不好再說什麼。他只得對嚴鴻道:“豎子,有你爺爺撐腰,為父奈何不了你。我且問你,幾時休了那胡氏,娶陸大都督的千金過門?如今她懷了咱嚴家的骨肉,你要是再敢不要她,玩始亂終棄的把戲,為父也保不了你。”

嚴鴻三次跪倒道:“爺爺、爹爹容稟,京師之中謠言紛紛,無中生有,不知何人所傳。孩兒與陸大都督的千金,尚未有那越軌之事,談何珠胎暗結?所謂休妻再娶的事,可是萬萬不要提起。”

嚴世藩聽得,獨眼一眨:“甚麼?你真與陸大小姐沒有越軌?鴻兒,為父面前,須說實話,實話說了,縱有天大的禍事,爺爺和為父也能設法補救。若是遮三掩四,真到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