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過了多久,小書房的門被悄悄開啟,季凝瓊探出顆腦袋往外面望了望,見季老爺子閉著眼,一向不離手的陰沉木手杖也倒在地上,心知他睡著了,於是躡手躡腳書房外走。

她在這純屬意外。

更意外的是,她從來不知道,當年季臨淵手裡的股份,是這樣來的。

私下還簽了協議。

還有那陶蓁,可真會作。

季凝瓊眼底綻放興奮的光彩,最近真是好戲連臺。

樓下傭人看見她,低頭問好,季凝瓊心情大悅,笑了笑道:“爺爺在書房睡著了,拿毯子過去給他蓋上,彆著涼了。”

頓了頓,她又說:“我今天來過的事,別跟任何人提,聽見沒有?”

……

宋羨魚不知道季臨淵籤的協議,但老兩口那麼疼愛季思源,她知道那邊叫季臨淵過去,肯定沒好事。

躊蹴了許久,她打電話叫王諾把車開過來,讓他送自己去老宅。

她沒有進去,叫王諾把車停在老宅別墅區的南門,南門前的路上栽滿了銀杏樹,金秋時節,樹葉開始泛黃,遙遙一望,十分漂亮。

她沒打電話問季臨淵什麼時候結束,怕打擾到他,倒沒想到以前都從南門出入的男人,今天因為有事,從西門走了。

宋羨魚沒等來想等的人,倒是把不想等的人等來了。

她踩著銀杏葉子站在馬路牙子上,季凝瓊把車緩緩停在她面前:“在等老四?”

宋羨魚看著她,唇邊挽著笑,沒說什麼。

“他早就走了,你沒看到?”季凝瓊笑著下車,注意到五米外停了輛黑色麵包車,車邊站著兩個男人朝這邊看,笑了笑:“老四倒是關心你,出個門都叫人跟著。”

王諾也下車,注意著這邊。

宋羨魚:“三姐有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剛才吧,我無意間聽來一件事。”季凝瓊看著她,頓了頓又說:“程如晚的影片是老四散播出去的,你知道嗎?”

宋羨魚沒回答。

“他呀,十幾年前拿著這影片威脅爺爺把股份給他,還簽了什麼協議,不能把這件醜事洩露出去,不然就得還回全部股份。”

季凝瓊完全幸災樂禍的表情,“你說他是不是很傻?居然做這等作繭自縛的事,等他沒了股份,就得從公司滾蛋,哎呀,想想還真可憐。”

宋羨魚吃了一驚。

有點不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我用得著騙你?”季凝瓊嗤笑:“愛信不信,等著看吧,要不了多久,他就要隕落成一個普通男人,別看他現在風光,背地裡多少人等著這一天,到時候,人人都來踩一腳,這麼一想,他好像更可憐了。”

宋羨魚壓下心底的震驚,莞爾一笑:“即便他將來隕落,也好過有些人,從未風光過,只能在這裡說些嫉妒的酸話要好太多,你說是不是?三姐?”

“……”季凝瓊臉上的笑一僵,很快又笑起來,“得意吧,趁現在還能得意。”

說完,她上車離去。

宋羨魚站在原地,一時似乎沒法動彈了。

她一直以為在季臨淵眼裡,集團遠遠高過她,但現在,為了給她出氣,他把自己置於這樣的境地,是宋羨魚從來不敢奢望的。

對季凝瓊那些奚落的話,她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感激,讓她知道季臨淵為了她,到底付出了什麼。

這天傍晚,宋羨魚終究沒有給季臨淵打電話。

在回貢院的路上,接到他的電話,她也沒接,路過花店,她下去買了二十朵玫瑰,叫店員用黑色的紙包起來。

回到車上,王諾說:“剛才季總打電話問我你在哪兒?”

“你怎麼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