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喜哭著,滿身的彷徨。

蘇玉琢靠牆站,聞人喜的話一字不落鑽進她耳朵裡,聞人喜的悔恨與絕望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浮現一個多月前,蕭硯被藏獒襲擊的一幕,心境彷彿又回到那一刻的恐懼和害怕。

聞人喜傷心欲絕下說的話縈繞在耳邊。

蘇玉琢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

自己和蕭硯,不也是因為一個已經不在的人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時間一點一點過,每多過去一分鐘,搶救室外籠罩的死亡氣息似乎就更濃重一分。

不知過去多久,裡面傳出不太好的訊息:子彈角度刁鑽,稍有差池,景逸可能立即喪命,醫生只有兩成把握,如今唯有邀請國內心外科造詣最高的吳博士過來主刀,但吳博士一週前去國外參加國際醫學研討會,趕回來需要十幾個小時。

景逸能不能撐到他回來,也還是個未知數。

聞人喜當場暈過去。

眾人嚇了一跳,趕緊叫來護士,用推車把她送去病房。

“小蘇,你過去看看她吧。”

景老夫人說:“該說的安慰話都說了,她根本聽不進去,你再過去勸勸,你的話或許能管用。”

……

蘇玉琢到病房,護士還沒走,先前跟過來照顧的季儀瞧見她,笑問:“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她。”

蘇玉琢目光落在聞人喜蒼白而脆弱的臉上,“她情況怎麼樣?”

“好點了。”季儀道:“你連夜坐飛機來的?”

蘇玉琢點頭。

“那一定累了。”季儀抬下巴指了指沙發,“去躺會兒,這裡有我。”

“我睡不著,您去休息吧。”蘇玉琢說:“我在這照顧她。”

這會兒已經凌晨三點多,夜晚即將過去,季儀歲數大,有些吃不消,聞言也沒堅持,起身揉了揉發僵的後頸,走去沙發,“那我先打個盹兒,過一會兒跟你換。”

躺下前,季儀打電話給丈夫,叫他安排女兒和景老夫人也去休息。

掛了電話,季儀躺下,很快傳出均勻的呼吸。

護士離開後,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只剩檢測器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起。

蘇玉琢沒有一點睏意,她是看著窗戶一點一點亮起來。

季儀許是太累了,睡得很沉,一直沒醒。

搶救室那邊始終沒傳來訊息,也算是個好訊息。

五點多,聞人喜醒了。

看見守在病床邊的蘇玉琢,聞人喜有些意外,怔了一瞬,然後問:“景逸他……”

“還活著。”蘇玉琢笑著接過話。

聞人喜哭了一晚上,眼泡紅腫,眼睛裡佈滿血絲,聞言,她又哭又笑,“活著就好……”

“您餓了吧,我去給您買點吃的。”蘇玉琢說。

“我沒胃口。”聞人喜掙扎著坐起來,靠在枕頭上。

“沒有胃口也要吃東西。”蘇玉琢倒像個長輩,說:“爸現在生死未卜,您別任性讓他擔心。”

“我很快回來,有事就按鈴叫護士。”

叮囑一句,蘇玉琢出了病房。

路過停車場的時候,她視線裡似乎晃過一輛銀黑色的車子,蘇玉琢目光下意識追隨過去,看清那輛保時捷,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失望。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到醫院對面的早餐店買了些清淡的吃食,回到病房,季儀也醒了。

“這些請三嬸拿去給三叔他們吃吧。”

蘇玉琢買了不少。

季儀眼神溫和,“辛苦你了,我順便過去看看情況,有訊息就過來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