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

“咳咳咳……”

古色古香的房間裡,時不時傳出陣陣咳嗽聲。

“殿下,你身子還沒好利索,怎麼下床了?”

石頭端著剛熬好的藥走進來,看到自家殿下吃力地從床上下來,連忙把藥碗放在一邊,三步並兩步上前,扶住了自家殿下。

沈陌白拳頭放在嘴邊,輕咳著溫聲開口:“我感覺好多了,想下床走走,咳咳咳……”

剛說完,沈陌白就止不住又咳了幾聲。

石頭扶著自家殿下起身,眼裡滿滿都是心疼。

殿下身子的狀況雖說吃了季姑娘開的藥之後,已經轉好了許多。

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殿下的身體還是非常虛弱的。

按照石頭的想法,殿下就該好好躺在床上休息,養足精神,再下床也來得及。

只是,宮裡太監送來一份請柬,邀請殿下今晚參加除夕夜宴。

當然,宮裡太監帶來的隆慶帝原話是,殿下若是身體不適,也可以不參加,不勉強的。

可殿下卻是應了下來,答應到時準時赴宴。

這些天來,石頭一直衣不解帶地伺候在自家殿下窗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現在的身體,別說是參加宴會,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好幾個時辰。

單單就殿下最近在房間裡用膳,坐起來的時間,也頂多一刻鐘。

每次,殿下一餐飯用下來,都是累得滿頭虛汗。

“殿下,大乾的皇帝都已經提前說了,讓殿下不必勉強赴宴,為何殿下還要這般為難自己?”

石頭國子臉上,滿是心疼,一邊扶著自家殿下在屋子裡走路,加強體內恢復速度,一邊訥訥地開口。

這時,沈陌白臉色蒼白的儒雅面龐上,因為方才動了一下,稍微泛起了一些血色。

他微微側首,對著石頭鄭重地道了句:“我想見她。”

簡短的四個字,平靜中給人一種強烈的衝擊感。

石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家殿下,一時間,胸口跟塞了一團棉花般,說不出的難受和心疼:“殿下……”

“沒事的,我只要遠遠看她一眼,就好。”

沈陌白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溫聲道了句。

聽到這話,石頭不由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泛紅。

如果說,以前,石頭還會覺得自家殿下總會有機會名正言順,陪伴在季姑娘身邊。

但現在,石頭徹底死心了。

如今,街頭巷尾百姓口中,都在傳季姑娘懷了九王爺孩子的事情。

而這個流言,也很快從陳照探查到的大乾皇宮訊息中,得到了證實。

心念流轉之際,石頭忍不住嘆息地開口:“殿下,你這麼折磨自己,季姑娘永遠都不會知道,何苦呢?”

前兩日,撫遠大將軍呂舜又派人送來密信,催問殿下回歸南召的日期。

呂大將軍在密信中還專門提到自己的老來得女。

雖然,呂大將軍沒有明著說,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殿下。

但是,這裡頭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擺了明就是要把自己的女兒,硬塞給殿下。

只要殿下答應,呂大將軍必定會對殿下誓死效忠。

“喜歡她,從始至終,都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本殿不苦。”

忽的,屋子裡,悠悠淡淡地響起一道溫潤不失堅定的平靜話語。

聞言,陷入自己思緒裡的石頭,木訥的國字臉上,表情變得頗為複雜。

恰時,沈陌白脫離了石頭的攙扶,自己一個人嘗試著獨自行走。

他,高高大大的身姿,玉帶束腰,卻給人一種不盈一握的破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