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然如此喜歡我。

原來原來,給我的愛都附在一個叫“素心”的女子身上。

十二歲那年,小笨蛋被素心所救,自此就認定這女子,認定她為他的妻,陰差陽錯,進府的卻是我廉枝,不是素心。

真正的素心,除了個殼子,什麼也沒留下。

小笨蛋卻以為,自己的姻緣終於到了。

我一直不提以前的事,他便以為其中種種我不願提,順著我的意,不再喊“素心”二字,只在今晚醉酒夜,露了心機。這份施捨的愛,我實在受不起。

因為,我愛安陵然。

因為,愛從來就是自私的,我不願和素心的殼子一起分享小笨蛋的心。

愛讓我想逃避,愛讓我想擺脫素心的殼子。

或許,現在離開,現在死掉也是不錯的。

讓安陵然在心底,永遠永遠記住素心,記住這段日子,這樣,總好過某年某日,聰明如安陵然,突然發現我是個冒牌貨,發現自己被我耍了,來得更好。

這樣的緣由,我實在無法向淇兒開口。

於是,我自作主張地求了休書,和文墨玉導了那出戏,誰又知,這一齣戲卻把自己逼到了絕境。

我堅信,這就是命。

命裡註定,我和小笨蛋的緣分盡於此。

只是,我很害怕死後,小笨蛋來我墳前,叫的依舊是素心的名字,所以今晚,我已經決定,把一切和盤托出,就算死,也死得明白,小笨蛋也該從自己的夢裡醒過來。

那個很多年救他的素心,早死了。

我捏了捏自己的手,終於鼓足勇氣道:

“小笨蛋,其實我不是——”

“唔!”

話未畢,小笨蛋的唇已經貼過來,很暖很甜。

和著我的淚,又有些鹹。

主動開啟檀口,我有些痴地伸了丁香到小笨蛋嘴裡,我想,就算死前打盤牙祭吧,只沉淪一晚,也好。

小笨蛋卷著我的舌糾纏,手也不甘心在我身間遊走,也不知道是誰推誰,我們到了床畔,扯了彼此惱人的衣衫,我主動貼上小笨蛋的,期期艾艾地吻他,良久,安陵然終於悶哼一聲,將我往裡推了去………

事後,小笨蛋沉沉地睡去,我趴在床側,看他如嬰兒般的睡顏。

輕輕撫著他如墨髮絲,竟有些捨不得。

門外,傳來藍公公尖尖的娘娘腔。

“公主,聖上已經仁慈緩您一個晚上,天就快亮了,您整衣隨老奴入宮吧。”

吻了吻小笨蛋軟軟的唇,我正聲道:

“知道了。”

我不是聖人,從沒想過犧牲自己一人去救整個穆王府,但是我欠安陵然實在太多太多,我沒辦法再欠他一條命。

他的心思我用大腳指頭也能猜到——劫法場抑或當場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姦夫”,不論哪一樣,都會讓我欠安陵然、欠那個素心太多。在這種時刻寫休書給我,也是小笨蛋怕事情敗露,連累我。

如此的感情,卻不是給廉枝的,患難見真情,這情,全給了素心。無奈,我只能選擇在小笨蛋茶裡下藥。

好好睡上一場,待你再醒來是,冒牌素心已經人頭落地,保穆王府上下百來條命也算這遭沒白來。如果還能見到冥間那個白鬍子老頭,我定讓他引薦引薦,帶我去見見真素心,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讓安陵然你想上念上這麼多年。

整衣出門,一群人登時簇擁過來,圍著我往外走。

出穆王府時,只見安陵霄和夙鳳皆立於玄關口,一時無語。

夙鳳道:

“廉枝,休書終於拿到了,可有什麼話與我這個前婆婆說?”

我笑:“掉毛老鳥你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