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赤河極北之地雪原森林裡生長的鐵木……拿來坐馬車,可惜了的……再被人搶去,更可惜了的。”

“我還給他就是,”魏天祀聞絃歌而知雅意,倒也爽快,他剛才的鬱怒之意現在反而散了,饒有興味的打量秦長歌,“你還有什麼要求,一起說了吧,我聽著呢。”

迴轉身,秦長歌負手看著魏天祀,一笑。

“好,你很合格,”慢慢坐到這位馳名數國的王爺面前,秦長歌笑容滿意,“狠,有兩種,逞強鬥狠是狠,陰狠隱忍也是狠,我原本怕你只是前一種,現在看來,晉王殿下名不虛傳啊,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不吝於放棄,那麼,留你一命,想必不會虧本。”

“那也要你能夠提供的東西,得讓我覺得我沒白忍,”魏天祀合掌於膝,微微傾身,輕聲溫存如對情人,“否則,我不高興起來,不等你考慮留不留我的性命,先就留下你的性命了。”

“你是蛇人之子,”秦長歌彎子繞夠便石破天驚,語不驚人死不休,“全北魏的高官貴爵都知道,全北魏的百姓都於口耳相傳中悄悄知道,但是,只有你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盯著魏天祀終於開始震驚的眼神,她道:“相傳當年老王出征,府中一姬姓侍妾閒極寂寞去稽山遊玩,為半蛇半人的妖怪所擄,翌日侍從在一處山洞中尋到人事不知的她,身前一方金色蛇皮,回府後,她便懷孕生子,十個月後,有了魏王長子,你,魏天祀。”

“胡說!”這樣的資訊實在令人難以接受,魏天祀的溫柔頓時一掃而光,轉為暴怒,“我看你是找死,你是在汙衊我的皇族尊貴血統,汙衊我先王千秋聲名!”

他暴怒之下一挺身站起,砰的一聲撞到車頂板,一個褐衣人探頭進來看,這次的沒上次的有運氣,魏天祀衣袖一拂,一股微腥的真氣忽的席捲出去,那人一聲慘嚎,面色發黑的栽下車轅,顯見是不活了。

魏天祀一掌打死屬下,霍然回首盯視秦長歌,目光真如吐著蛇信的毒蟒。

他冷笑,“你胡扯什麼東西?荒謬!如果我真是蛇人之子,父王怎麼容得我長大?還晉封王位?你敢騙我!”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語聲突然出現異常,微微出現噝噝的雜音。

而袖底的掌影一晃,斑斕一現,直抓向秦長歌天靈!

連眼睫毛也沒眨上一絲,秦長歌抱膝看著窗外,淡淡道:“你怒極之時,平日完好的舌尖會在前端分叉,語聲變化,現噝噝之音。”

魏天祀的手指停在了秦長歌面門之前。

“你喜歡潮溼的天氣,你討厭雄黃酒,你不吃素。”

“那又怎樣?”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習性。”秦長歌笑得諷刺,“至於為什麼你沒死,還人模人樣的做了這許多年的王爺――你出生之時,魏王還只是個節度使,那日魏府來了個雲遊道士,在你父親要將你溺死尿桶的那一刻闖進府中,稱嵐氣生於嵇山山巔,行雲布雨,當有雙瞳之子降生魏府,可助魏氏開疆拓土,稱王稱霸――而找遍全府,雙瞳之子,就是魏節度使手中即將淹入尿桶的那個!”

“你因此留得一命,長成之後,果然善戰英勇,且用兵詭詐,屢戰屢勝,與後來締就西梁帝國的蕭玦並稱南北兩大戰神,你父親用得你,自然不會虧待你,但是王位,只有你自己以為你有希望,只有你自己以為你生就重瞳,定有帝位之份,卻不想這重瞳,頂多只能保你一條性命而已,至於別的,非分之想!”

“現在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你那便宜老爹劃的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那彎彎曲曲一條是蛇,直線是人,或武器,或一切可以鉗制你的東西,打在你的七寸上――魏元獻至死也不忘防備你,可笑你還等著他傳王位給你!”

魏天祀的手掌,好像釘死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