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媽媽姐姐了,我們姑娘今兒疲,先歇了,連太太一會回來也是要歇的,一切規矩就先不動了,明兒等太太閒了再賞大家,都各幹各的去吧。”

院內人都沒開聲,默默的就要各自下去,突然院門口有個媽媽走進來笑著道,“論理不該我說話,可剛從太太那送薰香過來,看天氣還冷,媽媽們卻在院子裡等著,還是想見見姑太太和表小姐的。姑太太在老太太房裡還沒過來,再等下去不是事,若是不等,豈不是白費了一片誠心,姑娘若是還沒安置,還是出來和媽媽們見見才是。”

院裡那丫鬟被她這一說也沒了主意,轉頭看了看林姑娘進的東廂。東廂燈已經亮了,林姑娘人影被映照在窗邊,還有個丫鬟在旁邊給她解頭髮。聽了那媽媽的話,轉過去和那丫頭說了句話,丫鬟隔著窗子問,“說話的是哪位媽媽?”

有人在角落裡說,“是太太房裡的管事,周瑞家的。”周瑞家的攏著鬢角笑。

那丫鬟還要說話,林姑娘輕輕地道,“原來是周媽媽,想來也是侍候二舅母的老人了。嗯。”

這句話說完,東廂裡就沒了動靜,周瑞家的原還笑著,過了半晌,笑臉變作苦臉,又不知說什麼好。本來讓媽媽丫頭們在院內等姑太太表小姐是她的主意,想著在兩位主子面前獻殷勤,沒承想自鳴鐘快敲過十下了人還沒回來,人們紛紛埋怨,周瑞家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她是太太的陪房,素來有臉面,看小姐進了東廂也就顧不得了,倚老賣老趕著過來說話。

過了一會,叫小方的大丫頭出門笑著道,“媽媽們的好意,原是不應拂逆的,但姑娘今兒實在是乏了,已是解衣要睡下了。知道周媽媽的好意,只是太太現下還在老太太那呢,周媽媽也是知道的,想等太太也好,只不必大家一定一起了,乏了的媽媽們可以先回去歇著。”

院子裡的人巴不得這一聲,俱都散了,周瑞家的僵在原地,小方也不多說,衝她笑笑道,“京中規矩,我們南邊來的不懂,勞累媽媽了,明日我親來賠罪,現要服侍姑娘安置了,媽媽請便。”

說罷也不等周瑞家的回話,自回身進屋關門了。周瑞家的氣得瞪眼,偏又無計可施,好在也無人敢來嘲笑,想去和王夫人訴苦,但王夫人已經就寢,只得怏怏回房不提。

這邊小方進了房,黛玉正在燈下梳頭,看小方進來了便笑道,“好姐姐,我沒看錯你,果然是個能說會道的。小云雖然靈巧,口齒卻是不如你快呢。”

那邊正在鋪床的紫梨不言聲的笑,小圓正幫黛玉梳頭呢,聞言咬著嘴唇微微的笑,小方便道,“圓姐也別吃醋,你嘴笨手巧,這還是太太說的,可不比我們討喜多了?”

她見人人都在做事,便出門到院門口的茶爐房打水,婆子忙與了一大桶,她叫個粗使丫鬟提進門,黛玉便寬衣洗漱,原本都是紫梨服侍的,現在改為小云,紫梨在一邊提點。本來洗漱完了還要說幾句閒話的,因為今天累了,紫梨便扶著上床睡了。看著她安穩閉目,把髮辮放到枕上,掖了被角,放下床幔,輕輕地拍拍掌,小云把吊著的玻璃燈滅了,小方點起桌上的牛油蠟,插在赤金燭臺上,罩了個玻璃罩,用手試試茶壺,紫梨一眼看見,皺眉道。

“姑娘睡下後,茶水都換新的,你忘了?”

小方乍乍舌,“姐姐多提點我,可不是忘了?”

小圓不言聲,下去換了熱水上來,把茶壺放進藤箱裡,又輕輕在東邊開啟一線窗戶,小云在各處都看了一遍,今晚輪她值夜,便靜悄悄地打水到西邊房間去洗漱了換了專用的中衣,進來悄聲笑道,“都去睡吧,我也睡了。”

三個大丫鬟不言聲出門了,黛玉好靜,原在揚州,丫鬟們都住在西廂,因帶到京裡的人少,丫鬟們就宿到耳房。他們四個人睡東耳房,杜鵑兒四個人在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