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這樣被控告,韓母氣得無話可說,只等韓綺梅回家同歸於盡。還是韓軒叫回秋城楚暮一起安撫,韓母才平息了一場足可摧毀采薇園的怒火。並決定這件事先不告之韓綺梅,以觀究竟。韓母病況不好,韓父一急,還是把這事和盤託給了女兒。

美輪美奐無與倫比的薩克斯風,你把我帶入怎樣的處境?

這世間的離奇與荒謬,這混蛋命運的陰冷與詭異,令韓綺梅目瞪口呆。

她把脹痛的頭抵在車窗,疲憊地看著她的同伴。李劍峰輸了牌,把紙條貼在嘴唇上。馮天琦贏了牌,把嘴唇上的紙條撕去,不小心帶下一塊皮,嘴唇滲出血來。鍾澄羽眉毛以下貼滿紙條,還作捋鬍鬚狀,引出一場鬨笑。王榮祥將紙條貼於面部周圍,因為迎風,這使他很像下山的獅子。他們都有一顆強大的心,都懂得放下包袱,痛苦總在短時間內消耗,沒什麼事會讓他們永久難過。而她,似乎總從沉默哀婉的回憶走向即將降臨的黑夜。

一拔人進酒店,羅蕭田和他美麗的妻子舒雲在大堂門口迎候。韓綺梅向兩位新人祝福,羅蕭田注視韓綺梅,有點深刻,韓綺梅回以微笑。

一片喧譁之中韓綺梅轉向舒雲,說,你好,我就是韓綺梅,我來了。

空氣有瞬間的凝固。舒雲倍感意外地看一眼韓綺梅,氣流中有絲許壓力奪去她的嫣然笑意,面部有緊繃之感。

新郎新娘向客人敬酒,舒雲作不小心狀一杯紅酒悉數潑向韓綺梅的白布衫。一片譁然。紅色液體從左肩處向下慢慢擴散,迷離妖嬈,像一束荒涼孤寂之花的悽豔綻放。同席人有片刻驚駭。那種不祥之美讓舒雲也嚇到了,舉著空杯忘了做戲,又恨又驚地看著韓綺梅。其中一人反應迅捷,遙遙地將一方西服手帕抖散遞到了韓綺梅的面前,並吩咐舒雲帶韓綺梅去換衣服。目光先於手帕越過宴席,與韓綺梅瞬間對視,那目光因酒精浸染彷彿已經幾個徹夜未眠,有一種對妹妹般的關切從中溢位,卻被濃郁的憂傷覆蓋,關切卻未稀薄。

韓綺梅堅持不換衣服,接了洗臉池的水不斷擦洗。

舒雲說,怎麼洗,也洗不乾淨。

韓綺梅答,沒想洗乾淨,稀釋你的瘋狂就行。

知道我瘋狂,你還敢來。

誰傷害到我媽媽,就是臉有刀疤的殺人犯,我也敢來。有你的邀請,也不敢不來。

韓綺梅這話說得十足的孩子氣,舒雲想笑,疑心自己錯認了對手,再想起羅蕭田的種種,她立即板正了面孔。

可我留了字條。

何必多此一舉,不寄請柬我就不會出現。

是他郵寄的請柬。

我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再信口雌黃,不要再去采薇園。

你不從羅蕭田的生活中徹底消失,我就不能保證。

韓綺梅悠然一笑,徹底消失?決定權不在我,在他,也在你。

我認為在你。

也可以成立,我不能決定羅老師不來凌波河,但可以決定我的死。

這一句讓舒雲心驚,我沒有這個意思。

韓綺梅從口袋掏出一張紙條,冷冷道,你不干擾采薇園,這張紙條就在我的手裡,你再去采薇園,這張紙條有可能在羅老師手裡,我重複我的要求,請你不要再無中生有,不要再到采薇園,否則你自己製造的事端將影響到你自己。

舒雲無話,開門離去。韓綺梅追上,遞給她羅蕭田的西服手帕。舒雲揮手將手帕扔進垃圾筒。

喜宴結束,羅蕭田將遠道來的客人安排在酒店。

李校長倡議鬧洞房,大夥自是興奮,你一言我一語地出主意,挖空心思要趁機好好懲治一下年逾三十終於贏得美人歸的羅蕭田。

等一對新人將客人送走,大夥一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