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啊?”

“我家裡的人。”

深深震驚地抬起頭來,她看到男孩子的臉色一點都沒有變,好像說出這幾個字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她疑心自己的聽錯了,然而那幾個字又明明白白的懸浮在空氣裡。

“衛飛衣,你已經死了麼?怎麼連口氣也不會喘?”上面的人聲音妖細,明明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並且歲數也不會太大。

男孩子淡淡地開口:“你瞞著父親追我到了這裡,再不回去,他會把你的腿砍掉。”

上面的女孩子立刻就不出聲了,過了許久才說:“就算我走,也一定要看到你死掉再走。”

那聲音裡的恨意思讓人全身都忍不住發抖,深深望向衛飛衣,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恨他?他做錯了什麼嗎?

衛飛衣感覺到深深目光,他退了兩步:“害怕的話,可以離我遠一點。”

深深氣得拿手裡的包子去砸他的頭:“你是笨蛋嗎?我已經被你害得被關在洞裡面,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出去,你就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衛飛衣個子比她高得多,武功也比她高得多,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講深深也不可能砸中他,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偏偏就砸中了他,砸得他抱住頭慢慢地靠到了洞壁上去。

深深打夠了喘了一口氣。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天已經黑下來了,連唯一的那一點光亮也從那條縫隙裡漸漸消失了,洞裡很冷很涼,深深穿著裙子開始拼命地打哆嗦。

衛飛衣脫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拿去。”

深深本來想接住,可是一湊近就皺起了眉頭:“好臭,我才不要穿。”

衛飛衣哼了一聲,拿回來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聞了一下,果然很臭,而且因為逃亡的緣故,衣服很多地方都破碎了:“要是能從這裡逃出去,我一定每天都穿顏色很白的衣服。”

深深還是頭一次聽他說這麼無聊的話,他對他的話也特別吝嗇,好像那種東西也是財產,可以拿來換錢似的:“我說,他們幹嘛一定要殺掉你啊?你有幹什麼壞事嗎?”

衛飛衣好像沒有聽到她說什麼,低頭撿了一些樹枝堆在地上,然後掏出火摺子把它們點著了,冰涼的山洞裡很快就變得暖和了一些。

深深看著他在那裡烤手,情不自禁地就湊了過去,忽然聽到他說:“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哎?”深深怔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回答的是剛才的問題。

他雖然比她大一些,可畢竟還是個少年的樣子,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常茫然:“好像從我生下來的那一刻起,那些人就一直一直這麼恨我。”

說到這裡深深頓了一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有勇氣把話題繼續下去:“那時候我聽他講起家裡的那些事,聽著聽著就哭了起來,我罵他為什麼這麼笨啊,你這個白痴,為什麼不把那些人都殺掉,要是有人這麼欺負我侮辱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他們全部都拖進地獄裡面去!可他卻對我說了一句話,所以不管日後不管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不忍心去責怪他。”

元織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關於衛飛衣的事情,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少年將軍一直都是一副戰無不勝的樣子,同樣年紀的年輕人,他對他始終有一種很微妙的情緒,忍不住輕聲問道:“他說了什麼?”

那時候衛飛衣望著痛哭流涕的深深輕輕地說:“我受的苦越多越覺得,越覺得我不能變成他們那樣的人,然後再去折磨其他人,讓別人也受同樣的苦。”

深深撲上去抱住了他,明明該哭的人是他才對,可是他始終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好像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了,深深只是抱著他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他,想讓他知道這世上並不是每一個都像他的家人那麼壞那麼混帳。他們就這樣緊緊摟抱著相擁了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