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之外,其餘三樣都是自己動手做的。尤其是鹹蛋,早幾個月就精選土鴨蛋用鹽水泡起來了,等的就是這一天下鍋來煮。

棕子嗎,小臺兒村人一般都是親手來包,早早地打了棕葉弄好,又撕了棕繩,再調製好各種各樣的餡,提前一夜包個幾十來個,第二天趕早蒸好。

包子也是要趁早起來弄的。

四樣吃的都弄好了後,接下來就是走。

走,就是走親戚。

說是說走親戚,倒不如說回孃家更確切些。

方瑞女朋友都沒有,回孃家對他來說還是很未來的事情。

不過餘英紅要回孃家不是?

可事實上自十幾年前方瑞他外婆外公過世後,在這些節日餘英紅就沒回去過了,只有過年初一時夫妻帶著方瑞才回一趟,然後在哪個從市裡或省城回家過年的舅舅家一起吃頓飯,下午就趕回來了。要是沒一個舅舅回老家過年,那方瑞一家過年也都不需要跑動了。

不得不感嘆人性的俗不可耐。

隨著外親雙姥的過逝,方瑞家與幾個舅舅家的關係也愈發地淡了。俗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方瑞家是窮在深山,這就更不用提了。人性真的很世俗很世俗,方瑞那三個舅舅分別在平陽市裡、在省城混得也還人模狗樣的,平日裡他們在覺得比自己地位低的人面前,都是鼻子朝天拽得跟只傲驕的雄雞公似的,對待方瑞一家也沒例外……

要知道餘英紅的性格很剛烈的,方正平也是很骨氣的人,雖然兩人心地都很良善,而且相對寬容大度,但人都是有尊嚴的不是……

其實剛開始餘英紅還是努力維繫著的,但那幾個舅舅實在不像話,尤其是那幾個舅媽跟侄女兒。餘英紅夫婦也分別有上過他們市裡省城的家。在分別去了他們家一次後,方正平是無論說什麼也不去了,餘英紅還忍著又去了一兩次,之後也是再也不去了,為什麼?人家只差一點點就把他們當成是上門乞討的叫化子啦!

至親的親人,他們的人性世俗淡漠到如此地步,餘英紅也唯有喟然嘆息,黯然神傷,獨自抹淚。所以每每到了逢年過節,在喜慶增加的時候,餘英紅就會多一分悵然與感傷。

…………………………

端午節是法定假日。

方正平工地上不少工友都回家了,但方正平沒回來,因為他的工作崗位與他人不同。早上的時候,餘英紅跟丈夫通了電話。老媽說完後,方瑞也接過手機跟老爸說了幾句。這是五年多來方瑞第一次跟老爸對話,彼此問好了幾句後,電話兩邊更多的時候還是沉默。

方瑞是因為愧疚,方正平則本身就是個較為內向的人,他並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情感。

掛上電話後,家裡的氣氛忽地變得凝重起來,空氣中似乎都飄蕩著一絲一絲怪怪的氣息,讓人呼吸後為之急躁而煩悶,甚至略帶傷感。

每逢佳節倍思親。

此時此刻,方正平在市裡的工地上,或許他正默自剝著棕子,和著淚水一併嚥下。而到了喜慶時日就顯得尤為亢奮的小黑,更是不知身在何方?

方瑞忽地覺得屋子裡很空蕩,很冷清,缺少了很多不該少的東西。

本來挺美好的一個早晨,莫名其妙就變得沉悶起來,母子倆的早餐吃得都比較勉強,棕子包子鹹蛋皮蛋都沒吃幾個,剩了一大筐子。飯後,老媽給王二奶奶家送去了一些,又給村支書村長家送了一些。

最後給家裡各種留了幾個,剩餘的全部送到了修路的工地上去。

這些修路的工人回去了不少,但大多數還是留在小臺兒村繼續奮戰。

在他們起早貪黑的努力下,小臺兒村的毛路主幹道已經出來了,現在推土機正在往各家各房門前挺進。這是市裡的命令,必須修到家家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