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蘇朝顏第一次看見蕭南予,也是她唯一一次看見他。但不管何時,只要她想起那一瞬間,想起那隻溫暖的手,那個俊秀的少年,還有那夢幻一般的場景,她都會忍不住痴痴的笑出來。

從那個時候起,她忽然對父親安排自己將來進宮的事情不再有任何不滿,不僅不吵鬧反抗,反而有了滿心的期待。她不再象以前一樣對各種教導敷衍了事,而是認真的跟著府中的老嬤嬤們學女紅,學大家閨秀的儀態,跟著先生學《女經》,學《烈女傳》,她每天都好好的照顧自己,面板,妝容,配飾,時刻都展現著自己最美的樣子。就連她的父親都訝異於她的轉變,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裡,有一個夢,有一個關於那個人的夢。

而今天,這個夢終於要成真了。她聽人說起皇帝看著她的畫象讚賞的樣子,聽宮裡的人來傳旨說她被欽點為皇貴妃,她努力又努力的壓制著自己的心跳,只自己一個人偷偷的享受那份喜悅。

從定下吉日的那天起,她就在一直在扳著手指頭數日子,雖然以她的性格來說,常常會覺得時間過得慢,可卻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慢過,就彷彿凝固了一般。而這個日子,終於還是讓她等到了,她,就要成為蕭南予的妻子了。

其實,準確的說,蘇朝顏只是蕭南予的妃子之一,一國之中,唯有後,才可以算得上是帝妻,可是這一點,不知道蘇朝顏是刻意還是忘記,總之,她徹徹底底的將之忽略了。

在蘇朝顏沉溺於對未來美好向往的時候,在蘇府所有熱鬧的人群背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環氣憤的將碗頓在桌子上,不平的說道:“這叫什麼燕窩湯?淡的比水還不如。小姐,您就由著她們這麼欺負您嗎?”

桌邊一個身材瘦弱,面容溫婉的少女笑著端過那碗湯抿了口,輕聲道:“還好啊,沒有你說的那麼差勁嘛。”

“小姐!”那小姑娘撅著嘴拉長了聲音,“您就是這樣,什麼都不爭,才讓那些下人們都不拿您當主子看,明明都是蘇家的女兒,不過一個嫡出一個庶出,就算有差距,也不至於這樣吧?”那丫頭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下面的話該不該說,想了想還是說道:“您看看,大小姐吹鑼打鼓的送到宮裡去當貴妃,可是您呢?我前兩天聽到夫人房裡的姐姐們說,老爺和夫人商量了,只要您一滿十七歲,就把您送給兵部尚書當四房,我聽說,那個兵部尚書己經五十多歲了,您……”

“錦兒!”那溫婉的女子猛的喝了一聲:“爹爹決定的事,輪不到你插嘴!”停了一下,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嚴厲,又放柔了聲音說道:“錦兒,你還小,有些事情,你還不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身為女子,有些事情,是我們自己做不了主的。我買你回來的時候,雖然你己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可是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小戶人家的孩子。我出嫁之前,會想辦法先打發你出去,做侍妾有我一個就夠了,不能平白的把你也搭上。我也沒多少積蓄,但打發你走之前都會全部都給你,你出去以後,要想辦法恢復自己的記憶,找到你以前的親人,聽到了嗎?”

“小姐,錦兒不走,錦兒要一直跟著小姐,保護小姐。”錦兒的眼睛紅紅的,撲到蘇家二小姐蘇暮顏身前,抱著她的一隻手臂半坐在椅子上。雖然跟著蘇暮顏不到三年,但蘇暮顏的親切和善良早己讓她死心踏地的把她當成了親姐姐。

蘇暮顏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錦兒的頭,嘆道:“傻孩子,要聽話。”

看著錦兒不作聲,蘇暮顏將目光投向了門外,聽著前院熱熱鬧鬧的吹打聲,她卻連出去看一下的權力都沒有。蘇暮顏自嘲的笑了笑,是呵,夫人所生的姐姐風風光光的嫁到宮裡做貴妃,而自己卻要去給一個五十多歲,半截都埋進土裡的老頭子做第四房侍妾,她心裡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蘇琮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