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這時候,我怎麼能在醫院躺著呢?”

夫人卻不高興了,說:“少了你一個就沒人幹事了?你們局長的郝書記不是很能人嗎?有她在,你擔心什麼?”

黃局長就很嚴肅地說:“該你說的話說,不該你說的話不要亂說。文化局的工作還要你來安排?”

院長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該留醫觀察還是要留醫觀察。”

黃局長就親自打電話向縣委常委宣傳部長請假。宣傳部長嘆了一口氣,說:“你這病得真不是時候。”

“我還是挺一挺吧!忙完慶典,我再徹底治療。”

宣傳部長忙又說:“如果,有個冬瓜豆腐,我可負不起這責,你還是安心治療吧!慶典的事我多過問一下。”

縣委常委要忙的事太多,說是多過問,忙著忙著就給忘了,具體工作還是由下面來超作。郝書記聽說黃局長住進醫院,表面顯得不安,還第一時間跑去醫院慰問,心裡卻有某種說不出的喜悅,想你黃局長病的真是時候,沒你礙手礙腳,我郝書記更有理由統管文化局的所有工作了,特別是慶典活動。

她把晚會組的工作也抓起來了,叫副局長到她辦公室彙報他們的進展情況,並對原來的方案進行了修改,提出“不能流於形式”。

——我們每年元旦春節都舉辦各種文藝晚會,形成了一種比較固定的模式,如果,還按原來的作法搞這臺晚會,領導會不滿意,群眾也會不高興。

——我們一定要有所創新,要搞出近幾年的最高水平,挑選最好的節目,再邀請市裡的專家進行指導,特別是舞蹈節目,要跟在時代步伐,不僅要有政治性,更要與藝術相結合。

副局長這邊點頭稱讚,馬上又跑去向黃局長彙報,說郝書記借用創新之名,另搞一套,企圖推翻他保持了多年的優良傳統。黃局長扶著腦袋,一副很痛苦的樣子,說:“你還是別向我彙報了,我一聽到工作上的事,頭又暈了。慶典的事,你就直接聽她指揮,她要怎麼搞,搞成什麼樣就什麼樣吧!”

——我怕她會搞出大頭佛來,那時候,把責任都往你身上推。

——請市裡的專家來指導根本行不通。那些專家脫離實際,閉門造車,只懂得什麼狗屁藝術,盡搞些情情愛愛的東西,別說政治性了,大人看了都要洗眼。

“我都這樣了,這責任再怎麼推也不會推到我身上吧?更不會推到你的身上,你就別庸人自擾了。”

“你,你不管,我只好向部長彙報了。”

“你這是何苦呢!你一彙報,部長還不又來找我的麻煩,硬把我從醫院拖出去。你這可是害我啊!你這可是要我這條老命啊!你讓我安安靜靜地呆呆在醫院裡好不好?”

“我不能這麼看著她胡亂搞下去。”

“人家有老公在後面撐著,我們就別超這個心了。說不定,這麼一搞,還創新了呢!搞出什麼名堂領導稱好,群眾高興呢!你這思想是不是也要更新,改革開放這麼些年了,你不能總跟我一樣,應該更換更換舊觀念了。”

副局長覺得,這太不像黃局長的風格,特別是在文化藝術方面。雖然,郝書記總想擺脫他的束縛,表面看,他也像在放任她,但始終還是暗中抓住大方向,令她郝書記想改變也改變不了。

這次,怎麼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

人一住進醫院,許多事就想通了?看透了?突然變得包容了?

應該還有其他原因吧?副局長在黃局長手下幹了十多年,太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越是不聞不聽的事,越說明他最上心,越說明他欲擒故縱。

副局長心跳了一下,他住進醫院是不是陰謀?是不是在這個非常時期,把自己開脫得乾乾淨淨,然後,讓郝書記推翻他那一套搞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