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之間又露一絲喜色,“郡主,老爺回來了。”

裴雨靜一震,陰霾之色瞬間一掃而空。“我爹回來了?真的?在哪?”

“已經到了南臨城門。”

裴雨靜彷彿在黑暗中看見了一絲曙光,連忙喚來了家僕打掃,點亮了燈火。一時間幽深的大宅便燈火通明瞭起來。個個精神抖擻的迎接雍王的歸來。

雍王撤兵回來,進京後並沒有立即入宮面聖。此刻他的心情是沉痛的,亦是悲哀憤怒的。沒想到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竟家逢鉅變。騎著高頭大馬,沒有了以往的雄姿勃發,華髮蒼顏,幾許滄桑憔悴。

雍王回到府中,依舊是那般氣勢恢弘,光鮮亮景。他環顧四周,無限悽清,好似感覺不到人氣。

他還未進屋,裴雨靜便從大廳中奔向迎接,沒有一句問候,上前便是哭訴。

“爹,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在的這段時日,靜兒過得好苦……好苦……”她撲進裴靖康懷中,淚聲俱下,好不揪心。

“這究竟……怎麼回事?”雍王啞著嗓子,看著如今只剩眼前一人,喪子之痛,令他心神俱碎,無比的悽楚。至今,仍不願相信。

“你信上所說的……都是真的?”

裴雨靜沉痛的點點頭,哽著嗓子哭訴道,“姑姑死了,哥哥們也……”

裴靖康撫著胸口,如受絞刑般疼痛窒息,急喘一口氣,承受不住打擊,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爹,爹……”

一聲驚呼,一陣手忙腳亂,死寂般的雍王府霎時鬧騰了起來。家僕們七手八腳的將雍王抬上了榻,請來了大夫診治。

“我爹怎麼樣了?”

“王爺只是疲勞過度,又氣鬱積胸,一時受了刺激才會暈厥。待草民開幾服調養的藥材服下便可。還有,王爺不可再受刺激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差了一名奴才隨大夫去領藥。屋內的其他人也已退下。裴雨靜面帶憂色的守候在他身旁。不多時,雍王幽幽醒來。

“爹,您醒了。”

雍王兩眼失去了光澤,空洞無神的看著漆黑的夜,嘴裡喃喃道,“造孽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了,上天要這麼懲罰我……”他是開國元老,邊疆大將,忠心耿耿保家衛國。但,他護得了國,卻保不了家。想他一世英名,最終落個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這,究竟是誰的錯?

“我裴靖康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一生光明磊落,為何會養出這些不孝子?我苦苦勸告,不可歪了心,邪了道……偏生,不肯聽。爭什麼權,奪什麼勢?吃得飽,穿得暖,一家人平平安安便是福。為何……為何沒人肯聽我的……”他邊說著,老淚縱橫。看得裴雨靜好生的難受。

“爹,你別太激動,當心身子……”

“拖著垂朽之軀,讓我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爹,你別這樣。你還有靜兒啊……你別這樣,這樣教我好生的難過……”裴雨靜眼淚也湧出,“縱然哥哥們有錯,但也罪不致死。是他們,是他們一直想除去裴家。皇上不是早就視咱們為眼中釘了麼,是他,是他一直逼咱們的……”

“住口!”他氣急攻心,猛咳一聲。

“爹,您一生效忠朝廷,可他們是怎麼回報你的?沒人記得你的功,沒人想著你的勞苦,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地位和權勢,是他們一直在咄咄相逼不是嗎?”裴雨靜氣急敗壞的說道。

九俗顧顧梅顧四。“住口,我叫你住口。”他起身,甩了裴雨靜一耳光。

裴雨靜當場愣住了,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您打我?”

“你給我滾出去。”

“您這不是忠心,是愚忠。”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