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打算叫人,因為知道他能闖進來,定是早已將他的下屬搞定。有權有勢,真是好啊。

慕天離鬼魅般的身影移進屋內,當他看到衛瑾風將人放置床上那一刻,冷淡且如黑曜石般優美的眸迸出鷙冷難測的光芒。像是,隨時準備撲上前去將他撕裂。

“你對她做了什麼?”慕天離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冷冷地問。

“噓,小聲點。你會吵醒她的。”衛瑾風絲毫不將他的怒意放在眼裡,依舊從容,優雅如斯。沉穩如山的恣態看得人好生的惱。

慕天離緊緊的握緊拳頭,卻忍住了狂怒。因為他看見那床上的人兒正一副受擾般的蹙了眉以示抗議。

衛瑾風將被子蓋上,舉步走向了圓桌邊,相當愜意的給自己斟了杯茶小口淺啜。

他抬起妖冶慵懶的眸,斜睨著慕天離,邪惡妖嬈的勾起薄唇,帶著磁性邪氣的淺笑,好似挑釁。“小七,你惱了?”

慕天離優雅漫步近前,與他本無仇恨,只因他所珍惜的寶貝,誰也動不得。他渾身皆是致命的森冷和黑暗,與衛瑾風倒是如出一轍。曾經,他們都像喪家犬一般被棄逐。但為何,他要比他活得好,活得幸福,活得精彩?

“你這顆絆腳石,實在礙事極了。看來不除你,這路都走得不舒坦。”

慕天離精銳的眸深深的看著他,冰冷的眸如能透視一切,看到了他的虛弱。他嘴角勾銜著譏諷。“這顆絆腳石,也是你自行擱在跟前的。”

衛瑾風冰涼的指時有時無的敲扣著桌緣,意味不明的嘆笑,“真是個禍水啊。”

女人是禍水,男人是禍根。禍根需要禍水的灌溉才能生存,所以明知如此,他們都深陷進去。即便,是萬劫不復……

衛瑾風從懷中掏出一個晶透玉墜子把弄著,神情好似在回憶。幽冷的嗓音徐徐說道,“還記得這個,是當年那一場比試,你輸了。我卻見不得你難過,便將這和闐羊脂白玉讓人切成兩半,打造成兩條墜子,你一條,我一條。”

西域進貢的上等白玉,中藏空青,是玉中極品。玉面流光凝脂,胎質堅潔細膩,厚重溫潤,精光內蘊,玉墜放在手掌心磨轉還會發出香氣,冰侵入肌。很貴重,象徵著他們當年的情誼。如今,卻覺得可笑了。慕天離低眸凝視他,真是造物弄人。

“我一直帶在身邊。而你,卻送人了。”

慕天離眸色一沉,“我早說過,我什麼都不會同你爭,唯獨,這個不行。”

“是嗎?”衛瑾風玩笑的低下眉,倏然握緊手中的玉墜子,用力一捏,頓時成了碎末,“那便罷了。”眸如桃花開,美的妖冶,也是毒惑。他轉眸看著床上的人兒,忽爾一笑,“你瞧,她睡得好美。”

他慢慢站起身,逼近他眼前,“這個世界太殘酷,每個人都是冰冷麻木的。唯有她,是這麼的熱血朝氣。你知不知道,抱著她的感覺是多麼的溫暖。”

慕天離的面色像被點燃的炸藥,狂怒到了極點。他的手忽而鉗住他的肩,那修長的指好似長了長長的錐子,深深的刺入他的骨肉裡。才殘酷的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要殺了你是易如反掌?”直到看到鮮紅的血染透時,慕天離才狠抽出手掌,“是不是很痛?是不是無力招架?”就像他瘋狂的找她,卻沒有音訊的那種無能為力。他眸光交錯複雜,有怨,有悔,有恨。

“是不是打算趁我虛弱時,給我致命的一擊?”他表情非常的淡定,邪俊如斯。

“說得好,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慕天離眯眸冷笑道。

“你會殺了我麼?”他依舊笑得妖冶,泰然自若。不喊半句痛,因為心都冷了,身體便也麻木了。明知這是危險的遊戲,開始了便不能輕易結束。可困枷了十幾年的心,一旦脫了柙,便管不住了。禍水!真是個禍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