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給屬官住的,不是私產,她無奈之下,只能哭著鬧著,帶著兩個女兒和幾個下人回鄉去了。

雖然秦同知不得人心,但落到這樣的下場,也令其他人感到心寒,做事小心了許多,害怕被上司抓住把柄。城裡的官員中,唯有帶兵的肅春阿佐領不賣新府尹的賬,他新近升了參領,與府尹同階,女兒也不日嫁給當權的宗室,別說伊桑阿一個小小的奉天府尹,連城裡的各大王府,也很給他面子。

淑寧在肅大小姐出嫁前,去探望了她一次,送上幾副繡品當作賀禮。回程時她與周茵蘭同行,見周茵蘭眉目間有些憂鬱,便問是怎麼了。周茵蘭苦笑道:“好妹妹,如今雲珠姐姐是要出嫁了,只怕我們不日也要分別呢。”淑寧忙問是怎麼回事,她答道:“我父親任期將滿,馬上就要回京述職,只是不知這一走,以後還能不能再跟妹妹見面了。”

淑寧也感到幾分難過,但此時只能安慰她道:“姐姐不必擔心,以後一定能再見面的,我們也可以通訊呀,再說了,時間不還沒到麼?”周茵蘭勉強笑笑,低頭不語。

淑寧回到家,連大衣裳也不及換,就衝到上房跟母親說起這事。佟氏嘆息一聲,說:“這事額娘早已知道了,周夫人也跟我提過。你阿瑪也很不捨呢。”然後就不再說話。

淑寧自回房去鬱悶,卻不知佟氏私下跟張保說起這件事的始末。

佟氏問道:“妾身見周家夫人眉目間有幾許憂慮,難不成這也是那位伊桑阿大人在對付玉恒大人留下的屬官嗎?”

張保搖搖頭道:“誰知道呢?周兄任滿是事實,聽說今年我們的評語都不會好呢,等他回了京,又怕索相一黨的人會在暗地裡做手腳,他沒法獲得好缺呢。”

佟氏吃了一驚:“周大人又不是什麼要緊官職,索相一黨的人何至於此?夫君明年也要任滿了,到時我們怎麼辦?”

張保無奈:“只好見步行步了,我們家到底不是一般人家,想來他們不致於囂張至此吧?”

三十九、暗湧

肅大小姐出嫁後,肅春阿參領也很快改駐天津,離開奉天了。城裡幾個王府的人,都不願被捲入朝中爭鬥,只要事情不惹到他們身上,就只是明哲保身。奉天城裡的氣氛越發陰沉。不久,又有一位與前任府尹玉恆來往密切的官員被查出不法事,在某個京裡來的人的干涉下,才勉強保住功名,以告病的名義離開了官職,帶著全家老小回鄉,等待著日後起復的那天。有些官員心生怯意,紛紛屈服於新任府尹。

玉恆之前所頒佈實施的許多受到好評的措施,按理說是應該繼續延用的,但不知為什麼,那位伊桑阿大人似乎與他有仇,恨不得把他在奉天留下的一切都抹殺掉似的。他沒有明目張膽地直接廢除那些措施,只是藉口需要修訂,就擱置了,至於什麼時候修訂完,他手下的人只說是無可奉告。

城門外的馬車安置所和城門口開出的公共馬車,都被他大大提高了收費標準,然後又以“擾民”為藉口,取消了城內馬車登記編號的規定,這樣一來,初步建立起來的公共交通系統算是化為烏有了。

只有安置貧民和乞丐的措施,他出於對個人官聲的顧慮,保留了下來,但給予這些人的待遇卻差了許多,每天只供給一餐稀粥,饅頭是想都不要想,於是街上又漸漸出現了乞討的人。

對於這種事,張保和周府丞等人都唏噓不已。過去數年所做的一切,如今就好像鏡花水月一般,他們覺得心痛、覺得惋惜,但伊桑阿是索相親信,再多的不滿,都無法動搖他的地位。朝中傳來的訊息,索額圖與明珠之間的分歧越來越大,兩派鬥爭已日漸白熱化。保持中立的陳良本和佟國維兩位大人,前者已經成為兩派共同的眼中釘,後者只能夾在中間和稀泥。他們光是顧著應付朝廷上的事就已經應接不暇了,哪裡來顧得上這關外的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