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千萬人一樣沒什麼不同,死的輕如鴻毛。

輕,如鴻毛。

男子全身都溼透了,想睜開眼可是眼睛卻澀得發疼怎麼也無法睜開。他強忍著鑽心的疼將全身力氣灌注在手臂上想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可是背上又像是負了千斤重,無論嘗試多少次男子最終都會重新撲倒在地。

這就是地獄呀,男人想,他有多久沒有這麼無力了呢?

小時候見過一隻野犬,漫天大雪之中一隻野犬伏在他家門口虛弱得喘息著,還是孩子的他同情這個畜生,開門放它進來,它不進,他又給了它食物,它也不吃。

第二天,野犬被深埋在雪堆下,冰涼地死去了,從裡到外都被凍成了石頭。

食物還是一口沒動。

它本就該死了男人救不了它,現在男人也該死了,天也救不了他。

他該死,他得入地獄,男人不是什麼惡人,可是實現不了自己的大志,這般平庸,足以入地獄。

“你,跟著我吧,做我的馬前卒,我也會保護你,所以和我一起成大事吧,像個真正的武士。”

耳邊迴響著的聲音已經陌生,只留那份悸動怎麼都消除不了,男人還不到死的時候。

有個力量將他從地獄拉了回來。

“啊!!!!!”

怒吼著,起身,隨手抓住手邊深插於土地之中的斷刃,男人從地獄回來了。

他的脊樑比挺,宛若一顆蒼勁的松樹。男子抹去了臉上的血水,環顧四周。記憶中原本漂亮的庭院,如今卻只剩殘垣斷壁。

男子從地獄回到了地獄。

000 黑船

黑色的鋼鐵怪物駛入了江戶灣內。

在此之前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東西,鋼鐵可以漂浮在海面上這種事就像是天方夜譚。還是說,做夢都無法想象。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看見了怪物。他們驚呆了,瞪大眼睛張張口卻不懂說什麼,只有年紀小的孩子一邊喊著怪物來了,一邊哭著。

面對未知,大人們只有無言,小童只能哭泣了吧。

朝倉七實也見到了這些東西,明明還遠,卻已經攜著狂風襲來,她不慌不忙,她才五歲,但她比在場的任何人都平靜,也更加激動。

這,這是軍艦。

朝倉七實認得它,這些大傢伙對她而言並不陌生,她早在上輩子就見過這些玩意兒,在一百年之後的世界裡,軍艦並不是什麼新奇的東西。

不過對現在這個時代,對於她所重生的日本而言,鋼鐵怪物所攜的颶風足以改變時代。

時代要變了,黑船來了。

帶著六十三門大炮和工業文明的產物,敲開了日本閉鎖的大門。

朝倉七實看見,船上的一隻炮管對準了自己。黑洞洞的炮口發出巨響與火光。

“轟!”

震耳欲聾。

“!”睜開眼,天才矇矇亮,耳邊可以聽見的不是炮聲,而是清晨飛鳥的清脆鳴叫。朝倉七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只是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一年之前發生的事,那件事對如今的她而言僅是過眼雲煙,現在她與自己的父親生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稱之為桃源也不為過的小村子,日子過得很平靜,如平靜地河流靜靜的淌著。

真是美好的日子。

才怪。

朝倉七實原本只是一個二十一世紀沒什麼理想沒什麼追求的普通小夥子,卻因為在家裡的倉庫裡找到了一把劍,還沒怎麼看清楚,結果就莫名穿越到了一百多年前的日本,而且還成了個新生的小女孩兒。

簡直不能忍,她本來就對日本這個彈丸之地,小小島國沒什麼好感,居然連性別都變成了女,最最關鍵的是。

沒有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