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根指頭的手,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深,但他還是再笑,笑容中帶著陰狠也有著嘲諷。

剛剛的動彈使他雙腿上的傷口再次止不住地往外流血,白若嫻可以從空氣中嗅到血腥味,楚瀾清不規律的呼吸聲,讓她有些防備的心完全放了下來。她從自己的中衣中撕下一條布條,取出隨身帶的一些藥粉,直直地將東西往楚瀾清所處的地方砸去。

楚瀾清目光一凜,受傷的手還是準確地接住了白若嫻拋來的東西,他玩弄著手中的小藥瓶,輕嗅了一下,道:“這是在同情,還是在心疼呢?”

他轉過頭去,想要看清楚白若嫻的神情,但他能看到的,只有她的身影。她瘦了,楚瀾清這麼覺得。

白若嫻冷笑了一聲,回應道:“這次可以丟給你一瓶藥,下次丟向你的也許會是刀。”

聽著她威脅的語氣,楚瀾清倒是沒有怒意,他將藥粉撒到自己受傷的傷口上,吃痛地皺了皺眉,但語氣任然保持著平和:“你知不知道你娘是誰殺死的?”

楚瀾清所問的話將白若嫻的倦意都驅走了,白若嫻立刻轉身面對著他,目中閃爍著一抹對答案的期待:“你知道是誰幹的,對不對?”

“暗姬她沒有死,當時殺你母親的人,也是她。”楚瀾清將手中的藥瓶放到了一邊,不鹹不淡地回到道。

白若嫻頓時覺得全身無力,她緊握著手腕上的鎖鏈,心中已經明白了楚瀾清的意思。今天,給她的震驚實在是太多,她可以相信暗姬恨透了她的哥哥,但是卻不願意接受,那位曾保護她對她笑的女子,竟然是殺害她母親的仇人。

“怎麼,不願意相信?”楚瀾清一邊說著,一邊將白若嫻撕給他的布條纏在了傷口上。這布上,有白若嫻的香氣。

見白若嫻一時沉默,他也不再想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回到最初的主題上,他問道:“你到底想不想出去?”

白若嫻的腦海中有些混亂,當她理清自己的思緒時,楚瀾清的話已經說了很久。她撫摸上自己手腕上的枷鎖,抬起目光看向身影模糊的楚瀾清,問道:“你當真有辦法出去?”

她對楚瀾清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白若嫻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興許他真有主意,她也就自然少了和太后的正面衝突。

牢獄中再次陷入了寂靜中,兩人這有些對不上的話語,讓白若嫻感到煩躁至極。她直接起了身,已有了些怒氣:“在這種時候開玩笑,楚瀾清,你很過分。”

楚瀾清終於將自己的傷口包紮好,雖然,還是阻擋不出鮮血流出。

“我可以幫助你出去,但是——”楚瀾清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也艱難地站起了身來,目光中帶著幾分算計:“但是,你要幫我把穆池茜救出來。”

“你是想讓太后親手殺了我,是嗎?”白若嫻咬牙問道。穆池茜不知被太后關押在哪個牢房中,找她已經是天大的難事,更何況將她救出去。

楚瀾清搖了搖頭,道:“穆池茜現在被關押在皇帝的寢宮密室之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她帶出去。”

白若嫻錯愕地看著她,一個被長久關押在死牢中的人,又是如何摸清他人的底細的。

她質疑的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楚瀾清,很久,她回答道:“告訴我,如何離開吧。”

“你找到牢房中偏南角的老鼠洞,用東西把它刨開,就可以看見出去的路了。”楚瀾清聽出了她話中的質疑,隱匿了自己眼中的算計之色,他嘆息回答道。

入了夜之前,牢房中偶爾還會有獄卒進入。入夜之後,這裡便沒有了絲毫人氣,就連白日裡對她嘲諷地楚瀾清,也不再發出聲音。

牢房高高的窗戶中,時而會有冷風吹進。白若嫻感受著風的冷意,可以確定已經到了下半夜,這時候,很少再有獄卒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