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麼事情,顧不上多說,連忙駕駛著他的那臺桑塔納轎車朝市委開去,剛到半路上,就碰到了這群鬧事的群眾。

譚浩透過車玻璃往外看了看,道路兩旁擠滿了人群,“打倒貪官”,“持股五年成廢紙,天理難容”,“貪官不除,我們死不瞑目”,“還我股本金,還我血汗錢”之類白紙黑字的標語充斥著他的眼睛,譚浩馬上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擔心了很多年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為了維護長海的形象,不在其他兄弟省市或者國際友人的面前丟臉,譚浩決定先不去市委大院,將車一掉頭,朝鬧事地點開去。

路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為了清除路障,譚浩不得不將車內的警笛拿出來掛在車頂上,拉響著警笛朝前快速開去。

破舊的桑塔納開得飛快,一路上看到幾乎所有的駕駛室內都探出著掛滿了焦慮和憤怒的司機面孔,那些動著的嘴唇明顯在罵人,看到這場景,譚浩打心底的為這些沒日沒夜奔波在外的司機師傅們著急,同時也為長海的形象著急,因為鬧事群眾堵住的是國道線,鬧事堵車的事情很快傳到全國各地的,想到這裡,譚浩將油門踩到底。

當譚浩將車開到出事現場時,這裡已經人滿為患了,小小的一個交叉路口至少聚集了四千以上的人,以至於譚浩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穿過這厚厚的人牆到達鬧事的中心區域。

譚浩注意到人群周圍佈滿了各種警察,市局的,各分局的,還有派出所的便衣民警,有些甚至嘴裡還叼著根牙籤,這中間還是屬特警最專業,都配有了警棍、盾牌等武器,那感覺就如同如臨大敵。

警察的周圍,馬上又潮水般的湧來了很多鬧事的職工和好奇的群眾,從這些群眾和員工的眼神來看,他們似乎對警察很反感,甚至有人公然挑釁拿起石頭說“砸警察”,但是由於效仿的不多而只能放棄。

老天似乎要跟現場所有的人過意不去,突然下起了小雨,細細的雨點和著寒風打在人的臉上讓人很不舒服,譚浩望著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群,心情跟他們一樣的沉重,這時候現場的一陣喧鬧引起了譚浩的注意,順著喧鬧聲看去,只見人群裡有好幾個壯小夥子攙扶著一個老人站到了一輛“東風”牌大卡車前端的保險槓上,被踩的是一輛嶄新的十噸大卡,儘管司機的心裡一萬個不了以,但是他仍不敢有半點絲毫的表露,誰叫自己的車被堵在最前端呢?於是乾脆做了個順水人情,從駕駛室裡跳了下來,攙扶著老人上了前面發動機的引擎上。

司機的這一動作讓鬧事的群眾情緒更加高漲,這就似乎肯定了他們遊行堵車的正確性和群眾擁護性,於是幾個壯漢三下五除二的把老人推了上去,這個老人的年紀約六十七八歲的樣子,個子比較矮,一米六還不到,加上有些駝背,身體顯得更加的佝僂。

譚浩注意到老人穿的是工廠的工作服,但是不是汪洲的工作服,而是汪洲收購工廠前的工作人,這是一套普通的深藍色的的確良衣服,譚浩環顧著四周,還有很多人都是穿著這樣的衣服,這隻有兩個原因,第一是這些老職工們很是懷念以前的企業,第二是他們確實很貧窮。

老人剛爬上去,就有人將兩塊用繩子串在一起的硬紙殼遞給了他,老人欠了一下身子,將那硬紙殼掛在了脖子上,這下頓時引來了群眾的陣陣尖叫。

譚浩定睛一看,只見老人的前胸和後背處掛著的紙殼就像古代戰場上士兵用的鎧甲,這種用家用電器包裝盒子拆卸下來的硬紙板上面用黑色的彩筆寫著兩個大大的“餓”字。

雖然老人算不上老態龍鍾,但是一舉一動都很遲緩,這大概與老人站在離地一米多高的汽車引擎上讓他害怕有關,此刻的雨一直沒有停下來,而且越下越大,氣溫也有所下降,由於風吹雨打的原因,老人家那佈滿刀刻般皺紋的臉已經被凍得通紅,鼻孔處也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