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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這回事,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此時英祥進門送藥,奕雯見父親,撅著嘴一扭小身體,嘟囔道:“討厭爹爹!”
英祥歉疚地看看妻子和女兒,連辯解都沒有,小心伺候冰兒坐好吃藥,見小女兒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對她也有些抱愧,拍拍她的腦袋道:“雯兒懂事了麼?”奕雯一閃脖子撇開腦袋,又大聲道:“我討厭爹爹!”英祥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中,見冰兒又要掛臉,忙為女兒開解:“雯兒孝順孃親,說得不錯。爹爹這回犯了錯誤,是該捱罵。”他服侍冰兒把藥喝完,說:“我決定了,官場上的路太汙濁難走,我積蓄著一些銀子,準備在杭州郊外接辦一些田畝,平素在家課課學生,另外還有官學的一份廩糧,日常餬口應該沒有問題。兩個孩子大了,你也不宜太多操心,我們也享一享田舍翁的福氣罷。”
“邵知州同意?”
“出了這樣的事……”英祥苦笑道,“他也不好意思強留。他自己也在四處運動,希冀著再升一升,做個幾年也要歸田。好在情分還在,不光是主幕的情分,也有日常互相幫持的情分。我們以後,可以好好地過平淡的生活了。”
冰兒聽著他的話,不由也心生嚮往,含笑點點頭,又問:“奕霄參加院試的成績應該下來了吧?考得如何也沒有聽你告訴我。我們雖然不欲他走功名這條路,但是他既然是個讀書種子,倒也不宜半途而廢。考完了,哪怕就和你似的,安安分分做個教書先生,日子也可以過得很好。”
英祥笑道:“他自己可是滿懷雄心壯志呢!這次院試,都推他第一,輕飄飄拿了個廩生。你不要小看這個廩生,中舉容易中廩難,他年紀還小,我怕他太得意,一直不肯誇他,只拿了《傷仲永》叫他好好多念幾遍,他也寫了散文給我看,小子確實有些文采。這些天他除卻在你這裡侍奉陪伴,日日攻書那個用心,我都自愧不如!只不知道他肯不肯考個生員就歇手?”
作者有話要說:
☆、兒女齊歡享天倫
奕霄榜上有名,讓辭去幕僚職務的英祥,在杭州的鄉里,一樣名聲大噪,多少人巴望著把自己孩子送到他這裡來讀書,期待著也能夠有發達興旺的一天。英祥初始高興,後來也有些不勝其擾,擺著手對託人來講情的鄰里朋友道:“文章憎命達。我自己就是個蹭蹬在科場上的,大家不要期許太盛!就是我們家奕霄,除卻小時候我帶在身邊以外,後來也都是送在塾裡,他的先生也是碩儒呢!”
不明就裡的人們笑道:“奕霄的先生——不論啟蒙的,還是教文章的——如今都紅得很!”英祥便也跟著笑:學業這種事,既需要天分,也需要良師,自己誠然算得上學富五車,也有淡然的心態教學兒子,但奕霄在杭世駿那裡得到的東西更是一般人等閒教不來的。一味追著功名而去,只讀四書五經、只看八股文章,沒有文史做底,亦沒有強健的身體,哪有大成?就如當時的歌謠唱的:“……搖頭擺尾,便道是聖門高第,可知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唐宗宋祖是哪朝皇帝?只叫他佔據高堂,也是這朝廷的晦氣!”
奕霄中式之後,就改到縣學讀書,幾家杭州城裡有名的書院也對這個十來歲的小“神童”敞開大門,任他自來求學。家中這段也開始忙碌起來,不為別的,為給奕霄做冰的媒妁,幾乎要踏破了門檻。
“你曉得,劉家的女孩子,養在深閨人未識,長得可真配得上你們家奕霄!……”
“朱秀才家四小姐,嘖嘖,女紅針黹做得巧奪天工……”
“要說起杭州城裡最溫婉賢淑的,莫過於曾家的姑娘……”
……
英祥不意兒女婚事也來得這樣快,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有賠笑奉茶的份兒。回去後和冰兒商量,笑道:“霄兒真是搶手,女家主動來說的,還真不多見!”冰兒亦笑道:“你兒子搶手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