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奕一驚,道:“大當家的,你……”

還未說完,“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沈心語笑笑地道,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

“好呀,”黑羽笑道。

“心語,……”沈心奕的口吻有些質難。

“姐姐,”沈心語打斷沈心奕,聲音已趨尖銳。

沈心語掩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並神精質地微微顫抖著,低低一笑,輕輕開口道:“從前有個王爺,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每有人到家裡來拜訪,都讓家中的美姬敬酒,若酒未敬下去,便會砍了那敬酒的美姬的頭,時間久了,遠近也便了解了王爺的這種做法,每每都勉力去喝那酒,就是希望少砍兩個美姬的頭。有一次一位將軍和宰相同道來拜見王爺,王爺同樣讓美姬敬酒,因將軍和宰相都不勝酒量,但為著那美姬的頭,宰相仍勉力喝下美姬敬來的酒,但將軍卻一口也未喝,因此王爺連著砍了兩名美姬的頭,那宰相便來責備將軍,你們道那將軍怎回?”

“怎麼回呢?”仍是黑羽問。

沈心語傾耳聽著小喜悽慘的叫聲,指甲深深地刺進了肉中,微微一笑:“將軍說‘伊殺自家人,干卿底事?’”話後隨著喉頭一甜,一股腥甜湧了上來,沈心語卻緊緊抿著嘴,但一絲血線仍順著蒼白的嘴角流了下來,在近乎雪白的臉上,委實透著股詭異。眼前金、銀線亂閃,卻越閃越暗,猛地一黑,眼一閉,身子軟軟地依向椅背,滑了下去。

黑羽大驚,一手撈過沈心語的身子,心下大嚇,只猛叫:“成叔。”

一陣驚亂後,飄著藥苦香的屋子中,只黑羽坐在昏睡著的沈心語的榻前,沈心語睡覺時,總喜歡將發披散開來,覺得那樣睡得舒服而暢快。用手緩緩穿過沈心語披散在枕上的,滑不及手的栗色的半長的發,象三月裡的春水,油油的;手指若及若離地撫過沈心語的額、眉、眼、鼻、流連在精緻的櫻唇上,想著剛才成巖的話:“氣積於胸,鬱不得發。”接著則是無可奈何地搖頭嘆息。

真得只能放手嗎?一聲嘆息,幾多心酸。

38回家

待得沈心語再醒來時,卻再未見過那黑羽,雖疑惑,倒也懶得問,只是沈心奕不能無休止地告假,商量了下,沈心奕帶著喬飛霖,兩個夫郎,孩子及一些七七八八的人先回家了,只留下青青和青鳴陪著。

一切都是成巖在打點,忙進忙出、忙上忙下的,再幾天,青青在沈心語瞟一眼她後,笑問:“成總管,怎麼不見你們大當家的呀?”

成巖禮貌地笑道:“大當家的忙去了,這一大家子,好幾百號人,全指望著他養活呢。”話音中卻有了幾分苦澀。

青青笑道:“倒也是的呢,我們小姐也已有好久沒到商號去了,只怕事情堆得有山高了呢。”

成巖也笑:“還是安心養著吧,養好了身子再回去也不遲呀,有了好身子才能賺更多的錢呀,累壞了身子可不值得了。”卻再未提成婚之事,三人雖都疑惑,卻也未再提。

當身子好得七七八八時,沈心語卻再安心不下來了,堅持著要起程,成巖也未再堅持,默默地早就讓人開始收拾著物什細軟。

那日,一輪紅日於東方緩緩升起,四月底的天,晴朗得可愛,霧藹迷濛中,沈心語於“喬家大院”大門前回過首來,微眯起眼,看整個“喬家大院”依山勢而建,白牆黛瓦、綠水環繞、樹木森森,於煦日下的白霧中,竟有種金碧輝煌的氣勢。

青青湊上來,賊兮兮地低笑道:“怎麼,小姐,捨不得了?”

沈心語低低地笑回道:“梁園雖好,終不是久戀之處呀。”

青青亦回首瞧那“喬家大院”,雲蒸霧繞間,彼蔚為壯觀的,嘆道:“小姐,這是你的損失哎。”

沈心語忍不住想要敲她,橫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