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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由於柯麟開的藥早已經用完了,白鑫的病沒有好,在三樓客房裡又發燒又打擺子,折磨得他不停地痛苦呻吟。他的妻子和女傭人忙亂地給他擦著冷汗。
大概是被二樓上的動靜吵煩了,範爭波的弟弟範爭洛從自己的屋裡出來,瞪了一眼樓上,轉身走進哥哥的房間。
“我說哥,你把這倆口子弄到家裡來,煩不煩!這算公事還是算私事?”
正在寫材料的範爭波這才抬頭看了弟弟一眼:“公私都算吧。”
“病病歪歪地不說,還要跟著他們擔驚受怕,我真受不了了!“範爭洛焦躁地嚷叫著。
“喊什麼!”範爭波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沒看見,這倆人已經被中共的‘打狗隊’嚇得神經兮兮,根本就不敢到大街上去。有什麼擔驚受怕的!”
範爭洛仍不服氣:“那他們也不能老賴在這兒呀!好病不得偏得個瘧疾,讓人覺得家裡什麼地方都是病菌。”
“你就忍兩天吧。”範爭波苦笑著,“南京方面已經批准他們去義大利避難的申請了。”
“讓他們快點滾吧,看著心煩。”範爭洛仍不解氣。
“我們可不能過河拆橋呀!”範爭波裝出大度的樣子,“咱們是有恩必報的人。這兩人投靠黨國,把中共的高階領導供了出來,得了重賞,也算是號人物了。”
“他人五人六,和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這個案子好歹也讓我晉升了兩級,在市黨部八面威風。”
範爭洛一笑,譏諷說:“你們都是一類貨色,拿別人的命為自己升官發財。再說啦,他一定還有利用價值,否則你會在他身上用這麼多心思?”
“嘿嘿,你說對了。”範爭波站起來伸個懶腰,厚顏無恥地說:“世道如此,誰又能免俗呢?這小子確實還有利用價值,都掏出來以後,誰還管他的死活!”
範爭洛正要再說,門外傳來女傭人的聲音:“範先生,白先生請你上樓。”
“走,你也看看去。”範爭波說完,兄弟二人走出房間,一塊兒上樓。
二人剛走進白鑫的房間。王英就訴苦:“你們說說,這怎麼好啊,就像得了魔症。再吃藥打針也是好幾天,壞幾天,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這樣下去,還不折騰死人!”
範爭波看著白鑫慘白的臉,搖著頭說:“哎呀!怎麼又厲害了!你這種情況怎麼可以出國呢?要不先把船票退了,等治好了病再走?”
“不,不!”白鑫一聽急了:“不管怎麼樣,我也要儘快離開上海。”
範爭洛瞪了白鑫一眼,巴望著他趕快離開這兒,出主意說:“那就去醫院住吧,這麼幹耗著病也好不了啊!”
“不行。”白鑫執拗地搖搖頭,“在上船之前,我哪裡都不去。”
範爭波沉思一下:“這樣耗下去,確實不是個辦法,要不要再請柯麟來給你看看呢?”
“好、好。”白鑫一聽到柯麟的名字,眼睛一亮,“快請柯麟來。快,給我電話。”他說著,掙扎著坐起來,手顫抖著抓住妻子遞來的話筒。
柯麟在新居里忙著,突然,電話叮鈴鈴、叮鈴鈴地響起來。柯麟眼睛一亮,伸手拿起了電話:“喂,哪位啊?……噢,是白鑫啊!”
終於露頭了!
柯麟按照白鑫所言,乘坐黃包車飛也似地來到霞飛路範爭波公館前。他付了錢,跳下車,目光機警環顧左右。這時,他見過的那兩個保鏢從公館裡出來,向他鞠躬,將他迎進公館。
獲得白鑫重新露頭的情報,新世界飯店裡一片歡欣。柯麟邊用鉛筆在紙上畫出一幅地形示意圖邊對陳賡和顧順章解說著:“這是霞飛和合坊四弄,43號在這個位置。我從范家公寓出來後特意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43號的斜對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