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場陰涼處、樹蔭下。

墨楠北把運動服外套反披在身上,一腿伸直、一腿支起,身子後仰在牆面上,一隻胳膊搭在臉上,似乎是正在扮演一具屍體。

而李子千就坐在距離這具屍體不足半米遠的地方。

看著墨楠北足足保持著這個姿勢快有五分鐘了,他對著墨楠北吐槽道,

“就這啊?”

“……”

他的嘲諷罕見的並沒有得到回應。

“嘖嘖,廢物啊。”

“……”

“八百米就跑成這樣,你說說你,嘖嘖嘖,廢物啊!”

就在李子千還想開口繼續嘲諷點什麼的時候,屍體·墨楠北深吸了口氣,把搭在臉上的胳膊放下,直起了身子轉頭對著李子千緩緩開口道,

“你別忘了,今天週四。你今天放學後要特麼來我家練琴。”

“……”

墨楠北這句話裡,除了‘威脅’以外,李子千讀不出第二個詞。

她的意思很明確,‘你跳啊?有本事你今天晚上練琴的時候還繼續跳?可別被我逮到機會!’。

聽懂了這重含義的李子千沉默了。

少頃過後,他拍了拍又躺回去了的墨楠北的肩膀,示意她坐起來後,他模仿著先前墨楠北威脅他時的語氣、緩緩地、一字一頓的、字正腔圓的對著她說道,

“你、個、廢、物。”

墨楠北的話讓他深刻的明白了個道理:

——現在不抓住機會,那等晚上,他就沒有機會了。

墨楠北:……

一般來說遇到這種情況,墨楠北絕對應該是炸毛了的。

要麼回一句‘你死不死啊!’,要麼跟他對著開始獵媽。

但…今天的墨楠北很是反常。

她只是沉默著。

臉色相較於平時有些蒼白,眉頭緊皺的幅度遠超於下午第一節令人乏味且催眠的英語課。

她…這是怎麼了?

李子千自認也不是什麼魔鬼,好兄弟有反常情況出現的時候,他自然是會好好關心一番的。

於是,他在墨楠北再一次的準備仰著倚在牆邊上的時候,他又拍了拍墨楠北的肩膀對著她問道,

“怎麼了?”

“嗯??”

李子千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反倒是讓墨楠北一臉懵逼。

鎖緊的眉頭瞬間鬆開,缺乏表情的臉上因為忽然愣住而顯得有點呆。

嗯…因為長得很不錯的緣故,李子千覺得用‘呆萌’去形容也沒什麼毛病。

“就是問你現在怎麼了?”,李子千對著墨楠北解釋道。

“啊…稍微有點不舒服。”

“嗯??具體??”

“沒什麼。就是菜的。有點喘不上氣,但是一直用嘴呼吸嗓子很乾很難受。”

墨楠北的回答,李子千垂眸思索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才開口回答道,

“這樣。”

“嗯。”

輕輕地應了聲後,墨楠北就又倚回牆邊當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