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英王!雨雪大了!”一個年長的親衛兵挨近,恭敬而慈愛地輕輕提醒。

陳玉成搖搖手,示意不要打擾他,他就是要站在寒冷的北風中使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他在等待探子分隊的回報,更是在盼望東面海州城祜王——藍成春的訊息稟報,如果海州城的圍困也被解除,那麼情況就危險了!人民軍的撤退很有可能是第三種原因,改天京為攻擊目標。

一個小時之後,探子分隊回報,人民軍已加速向南而去。不久,東面海州城祜王——藍成春派人來報,人民軍對海州城之圍困解除。

陳玉成對天喟然長嘆一聲:“唉!”終於不幸而言中了。他快步走下城樓,邊走邊嚷嚷:“所有將領到大帥營聽令!開啟城門,各部準備出發!”明知追擊人民軍是危險之舉,但又不得不追擊,這是令其最痛苦最無奈的地方。與其等到天京城危急,天王府、東王府、翼王府下達救援命令,己部被迫回援,還不如早作準備,早早回援。

“淮王——邱遠才領兵二萬留守徐州城;導王——陳士才領兵五萬溯黃河而上,向河南進軍,攻擊人民解放區之歸德府,與進入山東沂州府的遵王賴文光部遙相呼應;從王——陳德隆令兵二萬留守海州城;其餘各部追擊南下之人民軍!”陳玉成在大帥營內果斷下達部隊調動命令。

現在整個戰局變得怎樣,陳玉成並不知道,但他知道人民軍第四集團軍加速南下,目標一定是天京城,而第四集團軍的行動,也絕不只是人民軍一個集團軍的單獨行動。對於戰局新的變化,陳玉成相信翼王府會及時作出調整以應對。

“第四集團軍貿然南下,不說其後勤補給線路拉長,其後勤補給會陷入困境,就是前面滾滾黃河的阻擋,他們也休想可以順利達到其戰略目。”他暗忖,“何況翼王府一定還會派出精兵阻擊之。”他雖憂心此次追擊有兇險,但同時他也有信心可以挫敗這一路人民軍的南取天京城的戰略意圖。

冬天的田野頹廢孤零,灰濛濛的天穹下,飄零著幾棵孤零零的禿樹,田野似乎沉睡在靜謐的天穹下。人民軍第四集團軍的南下部隊飛奔於一望無垠的田野間,而瑟瑟的冬風肆虐著。

許奐騎著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立於一條小河旁,河上有一座拱形石橋,下面沒有橋墩,只有一個拱形的大橋洞,連綿不斷蜿蜒成一條長龍的隊伍從橋上跑過。部隊南下已有一天一夜,今日老天爺開眼,停下延綿近半月的陰雨天氣,吝嗇地展出了一個鹹蛋黃似的太陽。

“司令!我們該去趕司令部機關了!”軍務秘書劉光明趕馬過來提醒。不遠處,幾個警衛立馬而駐,他們臉上一片焦慮,在野外,許奐老是這樣立於一處一動不動,給他們的警衛工作帶來很大的麻煩。

“不急!徐州城與海州城的太平軍有什麼動靜沒有?”許奐凝視輕輕流淌的河水,頭也不回,冷冷地問。

“徐州城與海州城的太平軍出動了!他們約二十萬大軍追著我們的屁股後面,滾滾而來!”劉光明崇拜地望著許奐,一切事情好像都在許奐的掌握中。

“聯合作戰指揮部那邊有什麼訊息沒有?”許奐隨意地問,其實他心裡揪得緊緊的。

“還沒有任何訊息傳來!”劉光明心裡一樣擔心,他甚至於祈望聯合作戰指揮永遠都不要有訊息傳來就好了,他怕新訊息傳來的同時,一份撤職命令也到了。

許奐抬頭望天,嘴角抽動,有譏諷的意味,卻沒再問。他的腦海裡現在根本沒有考慮撤職不撤職的問題,依目前的情況,撤職至少也需等到仗打完去了。他的腦海裡出現的是兩幅圖畫,一為人民軍飛奔如流圖,二為太平軍追趕不捨圖。

太平軍膽敢出城追擊,許奐佩服太平軍的勇氣。如果是別人,許奐肯定認為此乃愚蠢之舉,可對方是太平軍的雙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