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枝先是慌了一下,聽著這話又平靜下來,臉下甚至露出歡喜神色來,「沒事沒事,這就好,我都好幾個月沒有吃到白米了,能吃上粥…也沒有,就是吃饅頭頂餓,所以就沒有吃米飯,現在吃著挺好的。」

說到一半,張秀蘭枝才發現說漏了,嚇的忙改了話。

張秀蘭只當沒有聽到,也不看她,淡淡的應了一聲,「你們是去別地還是就在這裡住下來?以後有什麼打算?」

隨後放下手裡的筷子,抬起頭端正的看著她,「原本這話也不該我問,只是你必竟是和我一塊出來的,家裡那邊怎麼也得有個交代,尚剛強也總去家裡要人,秋天的時候我剛好回去過,爸也問起過你,也說讓我給你帶個話,你不管要和哪個過,先把尚家的事解決了,不然你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和石民過一輩子?要是他半路又和別人結婚你怎麼辦?」

說到最後,已經是張秀蘭想問的,或者是提醒。

張秀枝神情一愣,緩緩放下手裡的筷子,「你們都不瞭解,我和尚剛強過了兩年,知道他是什麼人,不說旁的,只要我一回去,就是讓我死了,他也不會同意和我離婚。」

說到這,張秀枝頓了頓,臉上閃過嘲諷之色,「他還指望著我為他當牛做馬,掙錢養家和他的孩子呢,哪裡會放了這麼容易的勞力。」

「那就這樣躲一輩子?沒有保障的和石民過一輩子?」張秀蘭很失望,「姐,你以前不是這樣,哪怕你在膽小,你也會站出來去面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避著。」

「蘭子,你不懂。」張秀枝神情有些呆滯,「當你有了在乎的人,就怕死更怕失去。」

「你怕失去石民?」張秀蘭冷笑兩聲,聲音就像東西滑過金屬的聲音一般刺耳,「他哪裡值得你在乎?一個使些下作手段勾引有夫之婦私奔的人,若是他真在乎你,他有擔當,就該和你一起站出來面對所有人,而不是東躲西藏,讓你背負罵名,甚至連一頓飽飯都不能給你的男人,他還算是男人嗎?想要女人卻連女人都養不起,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姐你喜歡的人?」

說話的時候,張秀蘭一直緊緊的盯著張秀枝,眼裡的失望毫不遮掩的展露在臉上,包括對石民的厭惡。

特別是想到上輩子她後半輩子受的苦,重活一世她跳出來了,姐姐卻跳了進去,可恨的是她怎麼做都沒有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越陷越深,甚至到了這種痴迷的程度。

眼前的姐姐,就像上輩子了的她一般。

不,怎麼可能一樣。

上輩子她是看開看透,被石民哄去,等結婚後才知道石民什麼樣,縱然沒有離開石民,那也不是因為愛,而是想好好過日子爭口氣給別人看。

可姐姐卻是痴迷的迷戀著石民,連自己此時的境地是什麼樣都不知道,一味的認為眼前的男人是好的。

「蘭子,我知道你不喜歡石民,可我喜歡他,哪怕和他在一起沒有飯吃,沒有地方住,我也覺得開心,我嫁給尚剛強兩年也沒有過的開心。」說到這,張秀枝的眼睛又紅了起來,身子慢慢滑下炕,「天色不早,我也該回了,不然他該擔心了,你也早點歇著,得了空我再來看你。」

丟下話,人卻是沖沖離去。

張秀蘭看著沖沖離去的身影,苦笑的靠在火牆上,像魔怔一樣,和上輩子的她對趙興華的迷戀有什麼區別?她自己都犯過錯,又有什麼理由去指責別人?

罷了,路是自己走的,腳下的泡也是自己走出來的,是好是壞自己慢慢體會吧,她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呢。

又撿起筷子,就著芥菜疙瘩,張秀蘭又吃了兩碗粥,這才收拾了桌子,跟本不知道外面,張秀枝在從屋裡跑出院之後,就在外面的道上看到了石民。

「你怎麼在這裡?你一直站在這裡?」張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