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宴和嶽和聲看到問題越來越嚴重,地方上已經完全無法控制事態了。可是他們卻仍舊不想向朝廷報告。雙方仍舊在推諉責任。胡廷宴抱怨嶽和聲轄區的邊兵作亂,嶽和聲則指責胡廷宴轄區的駐軍造反。

陝西巡按御史吳煥看到問題越發不可收拾,流寇已經有了向外省蔓延的趨勢,所以他才在前不久向朝廷報告了真實情況。他在奏摺上說,盜賊初起時邊賊少土賊多,如今都是精銳的騎兵,動不動就是七八千人,兩位巡撫隱瞞不報,互相推諉,是導致形勢迅速惡化的主要原因。

新皇帝朱由檢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才搞明白,原來所謂的陝西民變根本就是打著民變旗號的兵變。所謂的土寇和邊賊,根本就是朝廷的地方駐軍和長城沿邊軍鎮士兵。他本來寄予厚望的督撫文官們真的是一群只知道吃拿卡要虐待軍卒民眾的混賬東西。就是這麼一群混賬東西,給朝廷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朱由檢發現,這群文官還真的不如魏忠賢這些太監呢。要不是因為事情鬧的太大了瞞不住了,這群東西居然還想要繼續敷衍自己呢。

按照朱由檢原先的計劃,他是想要先把朝廷上層清洗一遍,把忠於魏忠賢的閹黨換下去之後,再開始收拾地方問題。可是現如今,因為陝西全省大亂,山西、河南等地的饑民相應造反,流寇已經有了向外省蔓延的趨勢。湖廣巡按御史(復興黨炮製)也報告了有陝西、山西、河南的大量流民進入湖廣的狀況。

所以朱由檢現在還沒有辦法立即對朝廷上層進行劇烈的人事變動。他只能繼續依靠魏忠賢來穩定他還不怎麼熟悉的朝政。

然而魏忠賢現在已經完全的瞭解了新皇朱由檢對自己的態度了。他對於朝政已經完全的放手只等著被髮配南京。在這種情況下,朱由檢想要向他討些主意也不怎麼現實。

其實皇帝和大臣的關係,和現代的具有濃郁的權力封建味道的官僚體系內的上下級關係是很相像的。

新領導不信任並且打壓老領導的親信。老領導的親信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新領導冷落的下場,所以就會在工作中出工不出力。這個時候,如果新領導有著比較成熟的領導藝術,就會使用各種手段安撫老領導的親信,讓他幫忙穩定情況。只有當新領導掌握住了大局之後,老領導的親信才會被徹底的清洗。

很明顯,朱由檢這個十七歲的年輕人並沒有掌握什麼高深的領導藝術。但是,幸運的是魏忠賢對於天啟皇帝的忠誠,仍舊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所以等到朱由檢對魏忠賢說出大行皇帝曾經對他說過:“魏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的時候,魏忠賢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動了起來。

“大行皇帝曾經對老奴說過。這朝政的事情無非在‘錢’和‘兵’這兩件事上。可現在的問題是,朝廷如今是缺錢的狀況。”

“從神廟老爺時開始,朝廷在遼東每年花費的銀子至少就有百萬兩以上。東南土司作亂每年也要支出近八十萬兩上下。現如今,朝廷已經在遼東那邊開支超過七百萬兩,而東南土司動亂雖然已經平定,可是朝廷已經往西南那個窟窿裡填進去超過五百萬兩的銀子了。”

看到新皇面無人色,魏忠賢不由得想起了天啟皇帝當年對此的苦惱。他有些低沉的對朱由檢說道:“不用奴婢說,皇爺也知道現在內帑裡大行皇帝也只給皇爺留下了不到百萬兩的銀子。戶部那邊因為地方上計程車紳和朝官勾結聯絡,國稅也是越來越少。東林黨那幫子東南世家就是死也不肯讓朝廷徵收商稅。所以戶部那邊的銀子最多才五十萬兩左右。”

嘆了口氣,感慨了一下大明朝的家不好當,魏忠賢繼續說道:“皇爺想要平定陝西的民亂,剿滅地方上的流寇,無非也只能從哪‘錢’和‘兵’這兩處著手。有了錢就能買到糧食,有了糧食就能賑濟災民,這就能�